手——沈翠都肯收下自家弟弟了,一间宅子算的了什么?若不是知道穆家这样的书香门第不看重钱财,现在就是把这宅子直接送给沈翠也无妨。 “翠微书院在青州府开多久,你就安心在这儿待多久,后头再有不便的,可别藏着掖着,只管让阿姚传话给我,我自己虽不得空,家里养着的人也不是吃闲饭的,总归能给你解决了。” 她性子直爽,沈翠也喜欢她这秉性,于是便也不再推辞她的好意。 留在外头的丫鬟又来寻人了,崔五娘连口茶都没用上,跟着丫鬟就要走,走出去两步了又折回来,歉然道:“我真是忙糊涂了,还没拜见你家书院的夫子,更还没把束脩给你。” 看她确实赶时间,估摸着今遭是午饭都没吃特地过来的,沈翠就道:“劳夫子为人豪迈,不喜繁文缛节,不会见怪的。而且他中午也不休息,还在陪二胖练字。” 说完,崔五娘又掏出一叠银票,说让沈翠先拿着,回头要是不够她让阿姚送来。 崔家比卫家发家还早,根基还深,那是更不差银钱,但沈翠还是挡住了她的手,解释道:“书院里一视同仁,阿恕和小奚在我们书院,一人一个月是给十两银子生活费,另外再给十两束脩给劳夫子。也就是一个月二十两就够了。另外阿姚的工钱你也不让我给,还得从中扣掉她的工钱。” 崔五娘道:“你怎么不提我那弟弟一人的胃口就抵得上两三个人?” 又进来一个丫鬟来催了,崔五娘确实赶时间,就道:“反正阿姚的工钱就抵掉我家阿斐多吃的那部分饭钱,你也说了一视同仁,一个月二十两,我先预付一年的,便是在四百八十两。其中一半还得麻烦你转交夫子,今儿个着急忙慌委实不是拜见他的好时机,下次我一定登门致歉。” 崔五娘打小就跟账簿、银票打交道,沈翠都没看清她怎么数的,反正很快她就点好了几张银票,塞到沈翠手里。 崔五娘又是送帮工,又是送工匠来盘炕,沈翠还想送送她来着。 结果就是崔五娘给完银子一阵风似的刮走了,沈翠小跑了两步都只看到了她绕出垂花门的背影。 ………… 傍晚少年们从府学回来的时候,条炕烧过大半个白日已经好了,工匠们也都收拾好了离开了。 要不说崔五娘是个办事仔细的人呢?这工匠和后世的工人一样,只负责干活,不负责打扫卫生的。 崔家那些负责在外头搭棚子的下人,下午晌就负责给他们送水送点心,等看到他们差不多忙完,先把外头的棚子拆了,又过来把屋子收拾了一遍。 因此少年们住着的厢房里除了多了一个大条炕,其他没有任何改变,连他们木架子床上的床铺都被妥帖的挪到了炕上,没有乱了半分。 穆二胖早就知道家里在盘炕——虽然工匠们白日里已经刻意放轻了手脚,但到底是个大工程,多少都弄出了一点动静。 他是几人里头最爱睡条炕的,沈翠还当他下课后第一个要去瞧的,但是他愣是憋住了,等着卫恕他们从府学里一起回来了,几个人才一起进屋去瞧。 瞧完之后,穆二胖夸赞这是他见过最结实、最宽、最好的炕了。 别说睡他们五个了,就算劳不语跟他们一起睡也完全睡得下。 宅子里两间厢房一间作课室,一间作学生宿舍,而后罩房虽然空出来了,但劳不语也不可能挨着沈翠去住,他便一直歇在前头的倒座房里——倒座房是大门旁一排屋子的总称,有好几间,劳不语单独住一间,其他都是卫家下人住着。 劳不语一直说自己在那里住的很好,但穆二胖还是觉得前头不够幽静。 在旁的书院或者府学那样的地方,学生对先生那都是又敬又畏。见到先生那跟耗子见了猫似的,哪儿会愿意下课后还跟先生待在一处? 倒不是做先生的,天生就爱板着脸教训人,而是许多学生不服管束,不凶一点,实在压不住。 但翠微这边的学生一个比一个自觉,而且劳不语也不是那种一板一眼、默守陈规的个性,跟他们的相处模式便是亦师亦友。 连今天才算正式入学、给劳不语敬了茶的崔斐,跟他见过几次面后,都已经发现他和旁的先生不同,在他面前没有提心吊胆的。 劳不语忙笑道:“你可饶了我吧,跟你们几个一起睡,晚上有打呼的、磨牙的,还有爱梦中打拳的……我在前头住的真挺好,下课之后宵禁之前,我还能出去溜溜弯儿!” 他这么说了,自然是真的对眼下的住处没有任何不满,所以穆二胖也就没接着再提。 这天的晚饭就是阿姚准备的了,沈翠就只做了日常里头规定的、够书院上下一起吃的一道菜。 阿姚前头还说崔五娘抬举她,其实她在崔家的厨房里只是个打下手的,手艺很一般。 今遭她露了一手,让沈翠他们大开眼界。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