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夜屿一眼,便大步离开了。 冥光走后,舒甜抬眸,对上夜屿的目光。 舒甜轻声问:“大人何时去北疆?” “后天一早出发。” “何时回来?” “年前。” 舒甜凝视他,道:“大人带我去罢?我可以帮大人准备膳食、熬药……” “不可。” 夜屿不假思索地拒绝了。 舒甜怔住,樊叔站在夜屿身后,也开口劝道:“大人,董姑娘在您身边,好歹可以照顾您一二……” “此去北疆,危险重重。” 上次带她去江南,已经很冒险了。 夜屿深深看了舒甜一眼,语气不容置疑:“你在京城等我便是,放心。” 舒甜心中浮起一丝担忧。 但她知道此时再辩也无用,便只得乖乖应是。 - 冥光回到卧房,连灯也没点,便直接往床上一趟。 他收敛敛笑意,闭上眼。 冥光心中,远没有表面看起来这般轻松。 他自从来了京城,接触到夜屿的病情之后,便一直忧心忡忡。 止疼药失效的时间,比他脑海中浮现出多年前,夜屿来到灵石岛的场景。 那时的夜屿,瘦得有些脱相,奄奄一息地趴在莫远山背上,没有一丝意识。 莫远山满眼通红,衣衫褴褛,浑身是伤,他“噗通”一声跪在了白神医面前。 “求神医救救我家公子罢!”莫远山生得高大威猛,但那时却泪流满面,浑身不住地颤抖。 白神医提前接到了宁王的消息,但见到夜屿之时,仍然有些吃惊。 白神医把了把夜屿的脉搏,又探查一番他的呼吸,沉声道:“以这孩子的身体情况,能坚持到现在,可见心性绝非常人可比,老夫可以一试。” 接下来的几个月,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冥光的预期。 他眼睁睁看着那个和自己一般大的孩子,承受了极限的痛苦。 他身为白神医的徒弟,也帮着一起照料夜屿,很多次,他都以为夜屿醒不过来了,但夜屿最后还是奇迹般地挺了过来。 冥光心中明白,夜屿能醒过来,是心里那股仇恨的力量,在支撑着他。 两人在灵石岛度过了几年时光,他们是医者和病患,也是朋友、兄弟。 身为医者,他再清楚不过夜屿如今的情形了,不能允许夜屿任意妄为。 但身为知己,他知道,夜屿这一生,有他必须完成的使命和抱负,那些对夜屿来说,是比他生命还要重要的事。 但无论如何,他都无法眼睁睁看着夜屿,走上一条不归路。 窗外寒风肆虐,拍打着窗户,震震响动。 冥光竟一夜无眠。 快到天亮时,冥光盯着硕大的黑眼圈,坐起身来。 他疲惫得很,但又睡不着,心里将夜屿骂了八百遍。 他缓缓站起来,走到桌前,想为自己倒上一杯茶,却鼻尖微动。 他吸了吸鼻子……有一股香喷喷的味道,从窗外飘来。 难道他一夜没睡,都有幻觉了? 他自顾自地饮下一杯茶。 口腔清灵一瞬过后,那香味更浓了。 冥光:“……” 他有些疑惑,走到门口,一把拉开房门。 门口的长廊上,坐着一个纤细的身影。 她背对着门,青丝如瀑,用一根浅绿色的丝绦挽着,身姿优美,雅致端然。 “小娘子?” 舒甜转过脸来,一见冥光出了门,顿时眉眼一弯:“冥光公子起了?” 冥光笑了笑:“别老叫我公子了,怪别扭的,叫我冥光罢。” 舒甜点点头,笑着问:“冥光……你才起床,还未用膳罢?” 冥光下意识:“没……” 他目光落到舒甜手中的食篮上,香味原来是从这里传出来的。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