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站在那儿,没有离开,也没有靠近。 江殊澜好不容易才忍住的泪意又涌了上来,无人能看见的角落里,她眼眶发红,暗自倔强地抿紧唇.瓣不愿让自己发出任何声响来。 心里仍然是乱的,但那股难过和委屈的情绪先冒了出来,让江殊澜暂时想不了别的。 原来临清筠真的从未完全信任过她。 所以无论她有多么想让临清筠从那些不安的、患得患失的情绪中走出来,都只是徒劳。 所以设计让江殊澜目睹了面具下的真实之后,他便不敢再靠近她,也不再来抱她。 明明在今夜之前,临清筠最爱时常拥着她,守着她,陪着她。 因为他不信她。 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 一个躺在床榻上忍不住委屈的眼泪,一个站在床榻边整夜缄默,两人隔着这段不远不近的距离,谁都没有开口说什么。 谁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临清筠一直注视着江殊澜的身影,看着她微微颤动的肩头,他知道她在哭。 他很想像以前一样,把江殊澜拥进自己怀里,轻轻吻去她所有的眼泪和难过,再哄着她乖乖睡去。 但今夜,让她难过的那个人是他。 此时的他,脸上、手上都带着星星点点凌乱的血迹,江殊澜爱看他穿的荼白色衣衫上也沾染了猩红狰狞的死亡色彩。 这样肮脏卑劣的他,该用什么样的姿势与力道去抱她。 靠近她之后,他该问些什么,说些什么,又该如何回答江殊澜可能会提出来的那些问题。 临清筠不知道。 因为这样的他未曾拥有过可以拥抱江殊澜的机会。 能与她牵手、拥抱和亲吻的人,都是今夜之前江殊澜所认识的那个临清筠。 不是他。 一日一日的煎熬挣扎和来自江殊澜的爱意与纵容交织着,让临清筠终于忍不住想试一试—— 若江殊澜得知他一直以来隐瞒的事情,看清了那个从临府上下所有人的尸骨中爬出来的临清筠,她会作何反应。 江殊澜的爱灌溉着他心底的贪婪不断生长,临清筠克制不住地想知道,江殊澜会不会把同样的爱意给另一个自己。 所以他让江殊澜看见了他与墨玄峤对峙的场景。 但此时看着江殊澜难过的背影,临清筠后悔了。 每晚江殊澜都会在他怀里睡去,他得到的从来都是江殊澜温柔乖顺的怀抱,而非此时这个代表着抵触与排斥的背影。 是他太贪心了。 他明明应该知足,却任由自己的贪念变本加厉,迈出了试探的这一步,最终得来了一个他曾经设想过,却无法承受的结果—— 他可能快要失去她了。 他不能失去她。 思及此,临清筠浓而黑的眼睫垂敛着,眼底满是他藏不住的偏执。 他要留住她。 江殊澜不知道临清筠在想什么。 她安静地等了很久,临清筠都没有再靠近。 她也逐渐开始真的觉得有些失望。 直到安神香的味道重新将她包裹,难以抵挡的倦意袭来,江殊澜才慢慢睡去。 再醒来时,江殊澜脑海里的某个念头变得越发清晰。 她很快起身,去了离床榻不远的一张矮桌边,将已经熄灭的安神香从香炉中倒在了地上。 临清筠已不在屋内。江殊澜换下寝衣,随手绾好头发,推开房门便看见他正坐在院子里,石桌上放着热气腾腾的早膳。 江殊澜脚步微顿,旋即重新迈步朝他走去。 临清筠仍一言不发地望着她。 见状,江殊澜便也继续沉默着,自顾自地拿起碗筷开始用早膳,似是并未发现眼前还有临清筠的存在。 一切都平静得让人觉得有些惶恐。 把江殊澜的动作尽收眼底,临清筠虚搭在石桌上的手不自觉收紧,呼吸也沉了几分。 近来都是他帮她更衣绾发,喂她用膳,他以为江殊澜和自己都已经习惯了。 方才临清筠一直克制着。 他想走进屋内,想像之前的每个早晨一样,让江殊澜一醒来就可以看见他,与刚睡醒还有些迷糊的江殊澜耳鬓厮磨,缱绻相依。 但他没有。 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江殊澜醒来后的眼神。 他怕那眼神中会有自己不敢面对,也无法面对的厌恶或恐惧。 所以他一直坐在这里,听着屋内江殊澜起身后的一举一动,再默默看着江殊澜朝他走来。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