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依尔直愣愣的看着刻有屋落南门家纹的马车从他家门前驶过,在一个拐角后就这么停在了后院的围墙外。 马车上随风飘扬的布帘就像在嘲笑他落空的希望。 他感觉自己的世界再一次崩塌。 ※※※ 本以为南门娶亲只需要经歷这么一次,依尔甚至都已经快要说服自己放弃,但是一个月后,分秒不差的,那辆马车再次出现,停靠在了那个对于他而言过度惹眼的地方。 他再也忍受不了。 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惊扰了家禽,牠们慌乱的逃窜着却被围栏困在原地,只能徬徨的张望。 依尔把屠宰用的刀藏在了袖子里,他胡乱翻身出后院,也不顾身上被擦破了皮,只是本能般的走着,彷彿目标坚定,实则行尸走肉。 等他回过神来,他正站在灯红酒绿的红楼底下。 里头声哗喧闹,他突然很想破坏那一切,让所有人都跟他一样,坠入深渊。 依尔的脚步拖沓,一步步都绵延无限,他彷彿置身云朵之上,又宛如在沟壑中举步。 华美的灯笼在酒楼外围了一圈,看起来是那样广大无边,但依尔的内心却是意外的平静。 入席后,他的周围尽是一些与他身分相仿的平民,而那些高官华贵则围绕在了舞台周围。 他看着,舞台上的女子优雅舞袖,一次又一次的翩然踏步,在情感堆叠的至高处替表演画下一道彭湃的落幕,回盪着久久不能停歇。 然而只有依尔注意到了,在擂鼓的掌声之中,女人被掌柜的拉到了后门,没多久后,一个身着长袍的男人也在下人的引领下走向同样的地方。 依尔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 之后,他在陈旧旅馆的后巷等了许久,确切的时间他没有详细计算,只知道自己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平静,脑中将一直以来父亲支解那些猪仔的画面回想了无数次。 他确信自己不会失手。 然后,他看见那个女人,衣衫襤褸脚步蹣跚的一路跌撞而出。 「你需要帮忙吗?」在递出手帕的同时,他如是对女人问道。 ※※※ 血腥味瀰漫着,依尔却觉得如此愜意,他拖着尸体回到了后院,马车依旧在那里。 他不知道塞尔在等谁,那个有幸走上马车的新娘究竟是谁? 但他决定替曾经的恋人作个媒。 他把酒楼红牌的尸首扔上了马车。 只见驾马的车夫身体一颤,对于突如其来的动静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但是秉持着长年的训练,他没有回头,只是在确认动静停止后缓缓驱起了马车,沿着来时的路离开。 依尔望向无月的夜晚里格外寂寥的街道,直到马车消失在尽头他也没有收回视线。 ※※※ 之后的每一个月,马车都会如时出现,就像约定好了似的,依尔会在那个被黑幕笼罩的深夜里找寻他认为合适的女子,把她们送上马车,成全一次又一次他望而不及的婚礼。 回到房间里,他打开衣柜拿出里头唯一的一件华服。 只有当这时,他才会把镜子搬出来。 看着身穿嫁衣的自己,想起方才马车蹄蹄的画面,就彷彿出嫁的便是他自己。 他就是塞尔的新娘。 是皮耶.塞尔明媒正娶的恋人。 笑着笑着,他哭了。 崩溃的像是失去了全世界。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