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兰提亚在一阵晕眩感中睁眼,他浑浑噩噩的坐了起来,他发现自己躺在依尔家的客厅地上,满手是血。 他心头一惊,立刻爬了起来,远离方才躺的位置。 眼珠子乱转了几圈后他看见了敞开的门外躺着一隻被支解到一半的猪。 「……」提到嗓子口的心脏回归原处的同时,特兰提亚抽了几下嘴角。 依尔原来是个这么粗糙的人吗?解剖到一半还可以中场离席睡觉去? 又看了眼自己满手的血,特兰提亚决定先去后院打水清洗,至于那解剖到一半的猪就随他去吧,他不是依尔,处理不来。 或许是因为他身上带着血腥味,后院那些动物的叫声比起昨晚有过之而无不及,他顶着发胀的脑袋蹲在角落把指缝的的血跡清洗乾净,末了方一抬头,他这才发现天刚亮不久,还带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也难怪宰猪宰到一半发困,特兰提亚暗忖。 回到屋子里后他坐在依尔的床边,想着他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幕。 依尔认识那个女人?但是看当时候女人的反应大概率没见过依尔,那就是依尔单方面的认识? 其实就算是这样也不奇怪,毕竟那可是一看就声名远播的酒楼红牌,依尔知道她也是在情理之中。 所以难道是依尔爱慕她? 虽然这个答案看似最合理,但是不论是在看表演还是在暗巷递手帕的时候,他都没有从这具身体感觉到任何情绪,如果真要说也就只有那么几次微不可见的侷促和紧张,不过却都不是因为那女人。 思绪到了这里便被拦腰斩断,已经没有更多的资讯可以拼凑,特兰提亚所幸起身再次打开了衣柜,他打算仔细看看那件上次来不及查看的红色衣裳。 掛在衣柜时不明显,一取下来特兰提亚才赫然意识到那是一件嫁衣。 布料的触感丝滑细腻,即便是对衣物不了解的人也感觉得出那是一件极其昂贵的衣裳。 指尖只是轻撩起衣襬一角,便像羽毛一般轻轻垂落,似包覆似搔痒的勾得人心痒难耐。 特兰提亚不自觉看出了神,思绪像是放空了,又像是被塞进了很多朦胧的画面,彷彿漂浮在云朵之上。 他用手细细抚过衣料,甚至眷恋的放到眼前,贪婪吸取上头的香气,一时之间,特兰提亚竟分不出这情感究竟是他的,还是依尔的。 房间内本被拉长至墙上的影子渐渐缩短,阳光越来越强烈,照亮了佇立着的人的侧脸,显得另一面更为阴暗。 直到外头的吵闹声轰然响起,特兰提亚才猛地回神。 他把手里的衣服重新掛上衣柜里的架子,透过门窗传进来的喧闹越发强烈,其中还有争执和咆哮夹杂着,令人不由的生出一股恐慌。 匆匆赶到门外,特兰提亚和同样快步出来的迪亚打了个照面。 「这是怎么回事?」方踏出门槛,聚集在不远处的人群便映入眼帘。他们大多数穿着粗布衣裳,偶有几个权位华贵,那些人互相推挤着似乎想要看清被他们围在正中央的东西。 那一堆五顏六色的衣服和不同小器物碰撞发出的声音弄得特兰提亚眼花撩乱,头晕目眩。 「啊?」对面的人听见特兰提亚的疑问后不解的啊了声,然后看向了后者那空无一物的前院和被布罩着的摊车。 「依尔你难道不是因为要去看行刑才没摆摊的吗?」迪亚问道,这回换他露出了茫然的神情。 闻言,知道自己又漏掉重要剧情,并且想起自己方才清理的那一堆鲜血淋漓残骸的特兰提亚面部抽搐了几下,然后勉强撑起心虚的笑。 「……啊,对啊,我是要看行刑没错,我昨天还记得的,睡一觉起来突然有点迷糊了。」他訕笑道。 「欸~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也能忘!」迪亚朝特兰提亚投射了一个满满的鄙视,然后二话不说抓起他的手,带着他大步流星的朝前方路口走去,最后再不顾后者的僵硬与些微抗拒,强行把人塞进了那一堆像是沙丁鱼一样又挤又瀰漫难闻气味的人群当中。 特兰提亚被拉着在眾人当中鑽来鑽去,迪亚非常不客气的不停见缝插针,所谓的夹缝中求生存,只是再多求一个,叫做突破。 特兰提亚的脸至少被挥到了五次以上,就在他感觉快要窒息的时候,他们终于挤到了第一排。 像是稻草人那样的人形架子总共有四个,上头分别绑了人。 妇人的头发散乱,面色蜡黄。少年的脸已经被打肿了,眼睛几乎睁不开。 年纪最小的男孩看上去只有六七岁,他被腾空绑着,脚却依旧微微颤抖,也不知道是脱力还是痛。 唯有那个少女,她洁白剔透的的皮肤因为强忍着疼而佈满网状血丝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