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了弥生的装扮,那是一件黑底金纹的长衫,如同对方的眼眸一样耀眼的金色,就是这样一个顏色才让男子注意到了跨坐在围栏上的他。 弥生在男子来到身边后跃下栏杆,将手里啃的只剩下籽的苹果扔进河里,然后就这么百无聊赖的趴在围栏上一动也不动。 男子别无他法,唤了两声没得到回应后只好跟着向桥下看去。 起初一眼只觉诡譎,但那是一种不深刻的感受,直到他发现倒影里的不是弥生,而他的样貌也不全然与现在的自己相同时。 男子知道那种诡异从何而来了,河面太过乾净,净的除了两道身影以外,连月夜的黑也入不了他的眼……没错,他感觉河面像是一个巨大的眼瞳,你低头看向他时,他也正在窥视着你。 「别怕,他也是弥生。」 闻声,男子转头,发现弥生正看着他。前者神情低垂,让人辨别不出情绪,却比刚才更加真实。 弥生的话意外的起到了平定的作用,男子稍微不再那么紧绷,他再次望向河面,与河中的「弥生」打了个照面。 「弥生」的年纪看上去再更小一些,比起身旁这个不羈的发型,河中少年的头发柔顺整齐,额前过长的瀏海遮住了些许面容,却挡不住那双空灵纯真的粉眸,他穿越了重重阻隔凝视河上的两人。 「弥生」的头发是夕阳的顏色,眉心的发丝还有着紫色作点缀,但是气质却更甚内敛。 确定两个少年都暂且没有危害后,男子看向了倒影中的自己。 里头的他穿着青色马褂,衣襟有着精緻的刺绣,他彷彿能够想像出某个人笨拙却专注的一针一线为他量身打造的画面。 影像中的他头发比现在长一些,恰好是能够扎起来的长度,慵懒却又清爽。 那人是他,神情却多了一种柔韵,连他自己看了都不自觉愣神。 正当男子看得入迷,弥生却冷不防叫了他一声。 「欸。」 转头,弥生又恢復了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明明矮了男子半颗头,却硬生生让人產生了一种正在被他俯视的压迫感。 男子预感不妙,蹙起了眉心,果不其然,下一秒弥生直直朝他伸出了手,看着没花上什么力气,男子却脚下一个踉蹌,愣是翻过了高度直奔他胸口的栅栏,噗嗵一声,跌入河心。 下坠的速度快到来不及思考,周围一切模糊成线,等意识回笼,是背部重重拍打在河面所带来的吃痛。 河水剎时间像是有无数隻手一样汹涌翻腾着抓扒堆叠,他们生拽着男子的四肢,把他拖入水中。 男子不可置信的看着弥生,他不明白为何对方就突然将他推落桥下。 然而紧接着,他落入了一个同样冰冷的怀抱。 娇小的身子硬是撑起了他整个后背,「弥生」清冷的嗓音在耳边回盪。 「这一次,换我们来救你了。」 来不及思考话中的含意,男子只感觉背后的人忽然离他远去,然后本来在涟漪之上的那些朦胧景色化作一束束的光点,他们宛如坠落的流星一般投入河中,这座河转瞬间便成了吞噬一窃的黑洞。 男子的视线璀璨斑斕,又一次的,耳边响起了风铃的声音。 等那些杂乱的噪音与流水的涓声被拉扯到极致时,一切重回平静。 木桥与四合院不见踪影,一旁的柱子后男子喝着罐装咖啡的声音在夜幕里怎么也掩盖不了,而四散的三两旅客纷纷动作,等待着逐渐趋缓的火车,直到停止。 男子倏地想起了什么,他赶紧回头张望。 「庭恩?」他喊道,却无人应答。 眼看紧促的音频想起,列车即将关门,他更着急着四看。 「阿特。」 终于,记忆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赶紧回头。 「庭恩!」男子唤道。 但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一震悠扬琴声传来。 琴声温婉绵长,可是男子却浑身动弹不得,身上的每一寸筋骨都像在被撕扯,疼痛至极却无法动作。 剧痛使他眼前逐渐发黑,急促的鸣音也彷彿离他越来越远。 最终,他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只能任凭意识陷入无尽黑暗。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