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这时, 苏吱吱站在脚踏上,举起兰花瓷瓶,对准了罗湛的后脑勺,直接砸了下去。 罗湛当场昏厥。 洛韶儿惊魂未定。 为母则刚, 她根本顾不得自己, 直接推开罗湛, 从榻上站起身,一把抱住了苏吱吱,“孩子!你没吓着吧?都怪娘亲无用,没法护着你。” 苏吱吱抱住洛韶儿,反过来安抚她,“娘亲,别怕,一切都会过去的。罗府不能久留了。” 她稍稍推开洛韶儿,母女两人面对面,苏吱吱神色认真,“娘亲,事到如今,您还看不明白么?这罗家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不会让您好过,就算您与首辅和好如初,有罗老夫人在,您的日子也不会顺遂。上回法华寺的事,已经是一个教训。再有下次的话,我不敢保证一定不会出事。” 她既然重生,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母亲被坏了清誉。 哪怕是和离,背上无情无义的罪名,也好比过被天下人泼脏水。 洛韶儿点头,但也有犹豫之处,母女两人把话说到这份上,她也不再隐瞒,“吱吱,你不了解你父亲,他这人报复心甚重,若是咱们回洛家,保不成他会对付你舅舅与你表哥。” 有洛家庇佑自然是好的。 可,若是因此连累洛家,洛韶儿心中有愧。 苏吱吱莞尔一笑,她眼睛里宛若有星辰大海,对眼下的处境丝毫不担心,也不畏惧将来。 她这一笑,莫名给了洛韶儿勇气。 苏吱吱,“娘亲,咱们就不能自立门户么?本朝不是有一位开/国/女将军吗,既然已有先例,为何咱们就不可以?我有银子呢,置办宅院,雇佣护院都不是难事。” “娘亲,听女儿一言,没什么比坦坦荡荡的活着更重要了。” 洛韶儿觉得在理。 如果说,她此前还有顾虑,可今晚的事一发生,她再也不敢继续留在罗府。 “我得与你父亲先和离。” 苏吱吱连连点头。 是啊,只有和离了,才能名正言顺嫁给继父呢。 她那个继父现在也不知道在哪个旮旯里偷窥母亲。 母女两人有了计划之后,就开始商榷如何实施。 罗湛滚落在了脚踏上,洛韶儿查看了他的呼吸,他只是昏迷,并未性命之忧。 洛韶儿最后看了一眼罗湛,拉着女儿的小手,两人走到外间,洛韶儿语重心长,“吱吱,你日后选夫,万不能只看容貌,更是不能听信花言巧语。以娘亲看,近日来时常叨扰你的沈世子,就不是一个良配。万不能被沈世子的一副好相貌给迷惑了。” 苏吱吱深以为然,明亮的桃花眼眨了眨,“娘亲,我也这么觉得,嫁给谁都不能嫁给沈世子。” 闻言,洛韶儿稍稍放了心。 女儿比她当年沉稳,不像她,当初若非是罗湛一表人才,又写了一手好诗,她岂会被迷了心窍,最后幡然醒悟已是太迟。 洛韶儿,“得找个憨厚老实的。”她又叮嘱了一句。 苏吱吱突然想到了苏长青,她噗嗤笑出声来。 继父倒是个憨厚老实的。 * 将军府,苏家。 夜风微凉,廊下光影交错。 苏长青连连打了几个喷嚏,他身上的伤口扯动,虽是疼,但尚且可以忍受。 这又是一个夜不能寐的夜晚。 苏长青身上穿着一件雪色锦缎长袍,将他小麦色的肌肤衬得十分明显。 饶是在这样的苍茫夜/色/之下,也能看出他的脸,并不白皙。 苏长青仰面望银月,此前从不知相思意,而今却受尽相思苦。 若是能自控,那就不叫相思了。 心腹悄然靠近时,苏长青盯着银月,目不斜视,问道:“说吧,查得如何了?” 那心腹男子立在昏暗处,如实道:“将军,已经查到了。罗首辅这些年一直以谨慎严谨著称,后宅倒也安宁。但前些年,他醉酒误事,与一勾栏女子有了首尾,那勾栏女子生育了一女,这才被罗首辅安置在了外院。” “不过,罗首辅似乎并不在意那个孩子,鲜少过去探望,只派人定期去送银子。” “罗首辅对此事十分谨慎,京中没什么人知晓。”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