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爷这辈子基本都是“妻管严”,采取的态度一般都是惹不起躲得起,两夫妻已经很久没见面了,也只有这种家宴才会坐在一块儿。但此刻陆沉还是直言道:“你不就是见不得人生得好看么?” 老太太冷笑一声,“好看有什么用,能当饭吃么?你倒是怜香惜玉,这辈子有什么所成么?而且你什么都不懂,不要在这里大放厥词了。还有,既然知道是孙媳妇,你一个做太爷的,就不要干涉,否则外人会说闲话。” 这话就可谓恶毒了。 “你,你……”陆沉果然被气得发抖,“你,你个泼妇,简直,简直不可理喻。” 老太太再次冷笑,“我怎么管教孙媳妇,是我的事儿。我的儿孙绝对不允许你给带坏了。”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翻来覆去,陆沉都只有这句话,然后甩了袖子大步流星走了。 然则在座所有人都没有去追陆沉的,反而许多人还露出松了一口气的神情。总之,老太太和太爷不放在一块儿,才能叫人安心。 太爷一走,老太太回头看向陆行,“回去用饭吧,新妇不懂规矩,所以得教一教。” “是。”陆行道。 整个家宴经此一闹,就陷入了沉闷。其实不闹这一场的话,也不会有多好的气氛,老太太的规矩严,食不言,寝不语的,这样的家宴也真只是吃个饭,填饱肚子而已。 长孙愉愉饿着肚子回到了琅玕院,然则却并没有再哭,只是有些无力地靠坐在床角。其实她一出玉照轩就想明白了,陆行是要赶在她反驳老太太的话之前截住她。毕竟他骂的话不痛不痒,但长孙愉愉要是顶撞安母,被当众打耳光也有可能。她下午才抄了家规呢,顶撞长辈,那在陆家简直是“十恶不赦”。 真是迂腐的规矩,如果长辈长歪了,整个家就毁了。 尽管知道陆行可能是为了自己好,但是委屈那也是真的委屈。不过此刻委屈还是其次的,长孙愉愉摸了摸咕咕响的肚子,胃有些疼得难受。 莲果在外面起了烧茶的风炉来煮水做饭,好在长孙愉愉吃食实在简单,只要水煮菜和煮饭就行。她素日吃的杂粮米倒是带着呢,就是菜蔬不便携带,她又不能吃咸菜之类的,所以只能委屈她晚上光吃米饭了。 饭还没煮好,长孙愉愉只能将头趴在床沿上,放空自己,实在是越想只能越气愤,还不如傻傻发呆呢。 也不知过了多久,漆黑的夜里传来了沙沙的脚步声,长孙愉愉一听就知道是陆行回来了。她将头埋在被子下,不想理他。 陆行将食盒放在一旁道:“起来吃饭吧。” 长孙愉愉装死地一动不动。 “或者你想做史上第一个被饿死的县主,然后流芳百世?”陆行问。 长孙愉愉猛地抬起头,“就是饿死了,也不是史上第一个。”长孙愉愉驳斥陆行道,大有一种抓住他不学无术的得意感。 陆行细细地看了长孙愉愉一眼,“看来没哭多久啊,眼睛都没肿,这是想明白了?我还以为会是狗咬吕洞宾呢。” 陆行的话还没说完的时候,长孙愉愉就笑了起来,“哈,有人自己承认自己是狗了。” 陆行仿佛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脸上露出尴尬神情。 长孙愉愉心里的不痛快总算是少了些了。 “先吃饭吧,琅玕院离外面不远,今后都由傅婆来给你送饭。王厨娘和她在外头的院子做好了,会趁热给你送来。”陆行叹了口气,“家中不能为你单开一例,所以虽然有特殊原因,也不能设小厨房。” 长孙愉愉闷闷地道:“知道了。” 陆行把饭菜给长孙愉愉摆好,又拿出一个山药蛋在空中削好了放在她的盘子道:“吃么?” 长孙愉愉点点头。 陆行看她的模样好不可怜,却也没法儿安抚她,主要是一靠近长孙愉愉,她肯定要炸毛。于是他只能道:“对着老太太,切记千万不能顶嘴,她不是不讲理的人,但更讲规矩。” 长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