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愉愉倒是觉得陆行他们那一行遇到的事儿可真多,虽说有艰难险阻,但也很刺激不是? “哎,这年头连做个好事儿都这么艰难。这还只是高阳一路呢,厚丘那两个地方呢?”长孙愉愉问。 顾静婉道:“陆世子那边儿却没什么波澜,他带着定军侯府的家丁,没人敢惹事儿。”定军侯府的家丁那都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或多或少都带了残疾,但其凶悍却绝不是普通人能相提并论的,这也是为何长孙愉愉一定要拉着陆征的缘故。 “琴妹妹,你九哥这么厉害,韦相公又说他是六元之才,你说这次春闱他能不能考中会元啊?”杜丽棠笑着问。 陈一琴摇头道:“这就不知道了,我娘听了九哥的事儿,还埋怨我说差点儿耽误九哥的举业呢。” 但实际上这次的赈贷并没有耽误陆行,反倒还成就了他。却说春闱放榜,他的确是名列第一,考中了会元,这就算是连中五元了。 只是根据以往的经验,殿试时皇帝通常不会把会元点为状元,这是要区别于考官的取舍,毕竟这些新出炉的进士都是天子门生,排名顺序怎么能跟主考官点的一样呢? 因此至少从本朝开科取士以来,就没出现过会元点为状元的事儿。 但此次赈贷,陆行孤身说服神偷,又替高阳县令抓出真凶的事儿已经在京城传得有鼻子有眼儿了,甚至皇帝也耳闻了。到殿试那天,皇帝竟然还专门问过陆行这件事。 最后皇帝便亲自点了陆行为状元,成就了他的“连中六元”。从今往后,陆行就是什么都不用干,也能名垂青史了,因为从古至今,连中六元的人加他才一共三个。 然则这些事儿,长孙愉愉都一概不知,因为最近她已经吃住都在梨园了。说来今年的春祭舞也不知是犯了什么忌讳,红珊扭到脚之后,五公主有心顶上,排练得很认真,眼瞧着要成型了,结果她也把脚给拧了。这下子长孙愉愉真的是临危受命,给她留下的时间也就三日功夫了。 春祭这日,皇帝领文武百官以及新科进士往社稷坛致祭,今年的春祭晚了些日子就是为了等新科进士出炉。因为他们这一拨新人也好比就是朝廷的春苗。 社稷坛是一个高约五丈的土坛,顶上正中为阴阳,四周列八卦为阶,阶梯上的台地种植稼穑,此时已经是青青一片。 皇帝三牲致祭后,领着文武百官听司礼官员念祝辞,辞毕,雅乐起,便轮到春祭献舞了,这也是春祭最隆重的仪式。 身着绿襦白裙的几百名舞姬从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个方位涌上了阶梯,真真是仿佛铺天盖地的春日气息一般,芬芳涌动。 就在众人为这片绿意而心生欢喜时,坤位的舞姬们开始举抬起手中的红鼓,一名脸戴面具,也身着绿襦白裙的女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那红鼓之上。 随着红鼓一层一层地传送往前,她也仿佛被众人一层层抬上了坤位的顶部。 此时微风习习,她那薄薄的披帛、飘飘的绶带在风中翩翩飞舞,还有随风翻飞的雪浪绿波一样的衣裙,好似凌波春仙一般,被一层又一层的“绿色麦浪”推上了阴阳之顶。 阴阳之顶,此刻正中已经被抬上了一面宽约一丈的大牛皮鼓,那春日仙以飘逸的舞姿旋上了大鼓。 脚尖轻点,鼓声渐起,你仔细一听,那鼓点声却是完美契合了此时的雅乐。 鼓上的人非常轻盈,她的腰肢纤细得仿佛春日桃花枝头的那一缕阳光,她的腿很长,因为修长所以跳起舞来显得特别的优美。 她的身体柔软得不像有骨头,好似每一寸都能游刃自如地波动,起起伏伏的身体像极了迎风的柳枝。 旋转、跳跃,无比地欢快、活泼,似林间小鹿,又似山涧清泉,奔跃间又似霞光出云。 一样的舞姿,周围给她伴舞的舞姬总是差了那么点儿意思,让人的视线不由自主就往大鼓上的那人汇聚、汇聚,直到再看不到其他人。 忽地,变化突起。 乾位处的阶梯,那些舞姬伸手一翻,整个绿白色的舞衣顿时变成了蓝色,直是叫人叹为观止。 众人才分神看到那片蓝色,却听得一声惊呼,原来是那领舞的女子已经升到了阴阳顶正中的木支架顶端,但见她向乾卦的方向一倾身子,手臂一抖动,一卷蓝色丝绸就被抛向了乾位,尾端被人跳起来一把拉住。 这一切都不过发生在瞬间,然后那领舞的女子便飞身而起,顺着那蓝色丝绸“飞”向了乾位的低端。 众人齐齐惊呼后屏住了呼吸。 好在反应过来之后,才注意到那女子的右手里还抓着一匹丝绸,丝绸稳稳地系在木架顶端。 借助下飞的力量,还有乾位舞姬的那些手的托举力,领舞之人在空中画了一个大大的弧度,从乾卦飞跃到了坎卦,坎卦处也在同一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