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你。”见无法改变她的心意,梁晏也只好闷声说了几句安抚的话。毕竟如今薛鹂留在他身边并不是件好事,魏玠若当真是个卑鄙之人,以此向他发难是早晚的事。 不到半年的光景,薛鹂却觉得自己从未如此疲惫过,似乎连光阴都跟着缓慢了。 她就像个物件,薛氏可以轻易将她送人去讨好郡望,阿娘只将她当做后半生的寄托,魏玠也是个看着疯魔的怪人,说着喜爱她,却净做些混账事。而她爱慕已久的梁晏,也不过是自己待他期望太高了,梁晏的确是好人,时至今日,她也没有一丝后悔倾心于他这件事。 他更像是枝头的果子,她为了摘取他一步步攀高,也因此看到了许多好风景,没什么不值得。只是那个果子,不过是瞧着香甜,用以饱腹却远远不够。 薛鹂想要早些动身,梁晏心中担忧,仍以为是自己的话伤了她,低声下气的与她赔罪。 她不想见到梁晏愧疚,此事本不是他的错,倘若换做是她,必定也先紧要着自己,而后才想到旁人。 “宴郎,你说这场战事,究竟要多久才会平息。”薛鹂想了想,仍是没忍住问他。 “民间积怨已久,对皇上与各大世家早有不满,钧山王素来有威信,且手握重兵,从者如云……何况,亦有士族倒戈钧山王……只怕出什么乱子。”梁晏不敢轻易定论,倘若赵统只想清君侧还好,若他当真抱了谋逆的心思,只怕日后齐国都不会安生,一旦几大士族助他,皇位落在他手上并非难事。 “你的意思是,钧山王日后未必不能取代当今陛下……”薛鹂眸中微动,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谋权篡位并非正统,难以得到望族的拥立。” 薛鹂垂眸感叹:“也不知这战事何时才能平息,届时只怕路途遥远,你我书信难达。” 梁晏顿了顿,说道:“不会太久,等这阵子过去了,我很快便能接你回来,父亲也会平安无事,我们一起回洛阳。” 不会的。 薛鹂抬眼看他,在心底提醒自己。 战乱不平息,平远侯便要一直上阵杀敌,梁晏不迎合望族,如何保住侯府的地位,如何回到洛阳? 不久后,他会怀着愧疚另娶他人。 梁晏不会来接她,她也不会等。 薛鹂想要赶上赵郢,因此并未停留太久。梁晏一直送她了出了城,又陪在她身边走了很远,一直到不得不返程。 薛鹂心中失落,梁晏亦是如此,她从马车中探出身子去看他,忽地感到心酸。梁晏待她不薄,她也是真心想要嫁他,此次一别,再见只怕是物是人非。 伤心过后,薛鹂快速收整后心情,开始盘算着往后的事。 此次一遭,实在是叫她冷静了下来,当面对祸事,情爱永远不是最紧要的。她可以妄想从旁人身上捞到权势,却不能一门心思奔着情爱去。 当踏脚石便很好,莫要期望那些握不住的东西。 薛鹂思虑良久,最后想到了姚氏,虽说势利,却与她一族,从前也算是好心劝过阿娘,见她一门心思要嫁薛氏才断了往来…… 赵统英俊威武,可惜年纪有些大了,又不是她能拿捏的,性子也不讨她喜欢。如此想来,赵郢其实也不差,他是赵统的独子,若赵统登上皇位,太子之位便是他的,形势若不好,她一个外人还可以抽身……如魏玠这般的疯子毕竟是少数。 事到如今,她只能赌上一把了,总不能回去任由疯子将她埋在棵破树下。 想到魏玠,薛鹂便忍不住叹气。 兵马过了洛水,马车中的人掀开车帘,露出俊美而苍白的脸。 芦花翻飞如雪浪,这样的画面,魏玠从前在朔州也曾看到过。 驿站的人传信给他,薛鹂果然到了上郡。 魏玠并不着急,甚至难得地多了几分耐心。 薛鹂一路上吃尽了苦头,连带着梁晏也要将她抛下,很快她便会发现,世上真心喜爱她,又能给她想要的一切,只有他魏玠一人。 夏侯信见到魏玠面色苍白,不悦道:“魏弛为何没有跟来,反倒叫你随军出征。” 魏玠收回目光,耐性十足地解释道:“魏弛病重,恐是不能前来,这也是陛下的意思。” 说是来辅佐夏侯氏,实则权力都在魏氏手上,分明是来监视他们。 夏侯信想出言讽刺魏玠手臂的伤,话到了嘴边,望见他面上带着警告意味的冰冷笑意,一时间又止住了,只好悻悻地冷嗤一声。 魏玠将书翻过一页,却无法立刻令自己静下心。 薛鹂最好祈求不要太早落到他手上,再等一阵子,兴许他火气能消去不少,让她的下场不至于太过难堪。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