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玠沉声道:“赵统不是魏缙,他不会任你戏弄,再让你全身而退。你若及时抽身还来得及。你该知道,倘若叔父知道你的心性,必定再留你不得。” 薛鹂嗤笑一声,扭头盯着他,眸光在昏暗的马车中微微发亮。“那表哥呢,你也觉得这些时日我是在戏弄你吗?” 魏玠无非是认为她不择手段,为了权势宁愿去攀附钧山王。他这样的人不懂她的难处,更不屑去懂。薛氏族人苦苦相逼,要用她的婚事来谋取前程。她千里奔到这洛阳,就是要和梁晏在一起,要做人上人,倘若有人奚落她,她往后才有底气去撕了他们的嘴。 魏玠懂什么?他只当她浪荡贪婪,连她用过的杯盏都要厌恶到丢弃。 他难道不是一直在戏弄她吗?是否觉得看着她想方设法与他周旋极为可笑? “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只要有权有势,只需对我招招手,我便像狗一样凑上前讨好不成?”薛鹂在钧山王府时提心吊胆,如今才松了口气,便被魏玠用这副不咸不淡的语气数落,语气也变得刻薄起来。“你又与我装什么好人,若是嫌我下贱,我不坐你的马车便是。” 薛鹂说完后也不管魏玠的反应,怒声道:“停下,我要下去。” 驾马的人只听令于魏玠,丝毫不理会她的话。 薛鹂回头去看魏玠,他冷然的目光似乎还带了几分轻嘲,叫她怒火烧得更盛。也不管马车是否停了,掀开车帘便要往下跳。 然而一只手臂将她拦腰截了回去,她不受控制地往后仰倒,几乎是直接坐在了魏玠怀里。 薛鹂怒不可遏地要推开他站起身,却被他一只手扣在肩上一只手拦在腰间给牢牢按住了。 身后人的嗓音略显喑哑,带着某种警告的意味。 “不要乱动。” 薛鹂愣了一下,魏玠近在耳侧的呼吸声显得沉而乱,她感受到了一些异样,脸颊不禁开始发烫。魏玠似乎也对自己的反应惊愕不已,僵硬地将她推开后,一只手却仍拉着她不放,以免她再发疯跳下马车。 薛鹂同样僵硬地坐好,本想刻薄地出言嘲讽魏玠,却又无措地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尽力将手臂抽回来。她越是挣扎,魏玠攥得越紧,无奈之下她只好说:“我安分坐着,绝不乱动。” 魏玠重新坐回去,若无其事地整理微乱的衣襟,似乎方才情动的人不是他。 “你将赵统的金簪给我,我会拿更好的还你。” 薛鹂想到赵统交代的话,心中犹豫不决。这金簪如今是信物,怎好交给魏玠,若是赵统知晓必定恼火。更何况若她往后有事相求,兴许能派上大用场。 见她不答话,魏玠的语气沉了下来。“你不情愿?” 薛鹂冷声道:“不情愿。” 魏玠看着她,唇角缓缓勾出一抹极淡的笑来,面上分明是温雅和善的,眼神却无端令人脊髓发寒。 “好。” 薛鹂不愿搭理魏玠,一路上魏玠也不曾主动开口理会她。 一直到下了马车,魏蕴见到薛鹂面色微红,以为是二人当真做了什么,也不禁烦躁起来。 魏玠在她心中是高不可攀的如玉君子,从来都是克己慎行,是他们的楷模,如今怎得为了薛鹂……虽然薛鹂也不是不好,可她总觉得不该如此。这样的魏玠让她感到实在古怪…… 魏蕴不愿让薛鹂改变魏玠,又无法对她说出恶毒的话来,心中十分复杂,回去的路上彼此各怀心事,沉默无言。 梁晏留在玉衡居专心看书,时而前去请教魏恒,或是与府上的门客辩论。 魏玠回府之时,他与门客正边走便说话,见到魏玠与薛鹂一前一后地走过,便拜别了那门客跟上魏玠。 “你去了何处?” 魏玠与他一同回玉衡居,说道:“去宫里议事。” 梁晏怀疑道:“我今日去见姑父,陛下今日分明召见了二房的人,你从前可不好多管闲事,为何也跟着去了?” 魏玠的脚步快了几分,有意不理会他的追问。 梁晏见状并未再提,只是与魏玠一同回了玉衡居,屏退周边侍者好,他才凑到魏玠身前,压低声问他:“你该不是对那薛娘子动了心思?” “薛鹂心思不纯,并非良配。”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