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及走近,她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前院新点十数个琉璃灯,照亮了整个佛塔,火光照耀下,眼中无晴的坐莲观音宝相庄严,正慈悲俯瞰众生。 而在佛塔之下,在众人看不见的另一侧,淅淅沥沥的血水从佛塔上流淌而下,在地上积了一滩水汽。 浓重的血腥味,便是从那血水而来。 姜令窈问姚沅:“姚大人,许叔什么时候到?” 一事不烦二主,御用监第一案是许青做的验尸,那第二案也得是许青。 姚沅道:“应该快到了,他家偏僻些,同你差不了些许。” 姜令窈未再问,她跟姚沅一起绕开佛塔下方搭好的横木,然后便转到了佛塔后方。 前日来查荣金贵案时,姜令窈便已经发现,这个佛塔内部是中空的,正面是坐莲观音,背面做了个开口,口上有门。 按照之前御用监人所言,此处应该是经匣,只不过尚未完全做好,如今依旧放在库房内。 昨日他们去库房也看到了那个大约有普通木箱大小的经匣。 佛塔背后的门洞开得不算太大,大小刚可把经匣放入其中,若是身量偏瘦的人,是可以钻进去的。 而此时,在姜令窈略有些惊讶的目光中,陈双喜侧身对着众人,他整个人蜷缩在佛塔内部,一跟锐利的降魔杵从他腹部上穿,把他刺了个对穿。 伤口直接在他腰腹上洞开,才导致血流如注,顺着洞开的门口淅淅沥沥落在地上。 还未走近,姜令窈便能闻到浓重的血腥气,以及挥之不去的潮湿。 那种黏腻的血腥臭气萦绕在鼻尖,姜令窈不由蹙起眉头,她捂住口鼻,喃喃问:“他为何会在此处?” 这个问题,在场所有人都很疑惑。 姚沅站在她身边,对于这样场面早就习惯,倒是面不改色,只道:“唉谁知道呢?刚锦衣卫已经去查了,应当能查到线索。” 听到锦衣卫三字,姜令窈不着声色地问:“大人,锦衣卫的那位镇抚使,您可瞧见过?” 仵作还没来,他们暂时不能动现场,姜令窈也只站在离洞口一尺的位置,仰着头仔细观摩。 再靠近,她就要踩到地上的血迹。 姚沅这会儿倒是来了劲儿,他东瞧瞧西看看,见身边都是顺天府自己人,这才开口。 “哎呦小乔,你可不知道,那神神秘秘的镇抚使今日倒是露了脸,你猜怎么着?” 他说话跟说书先生似的,还一逗一捧,非常有节奏。 姜令窈很配合,问:“怎么着?” 姚沅简直能从地上蹦起来:“那镇抚使居然对我说,他姓段,名南轲,被圣上钦点掌领北镇抚司东司房。” 姜令窈虽早就已经猜到九分,可如今听到确凿回答,还是忍不住心中一跳。 好在她已提前知晓了答案,此刻还能绷得住,便继续问:“这人有何不妥?” 姚沅又下意识左右瞧看,然后才往前挪了两步,擦着汗说:“可是大大不妥,段大人如今还未及弱冠,他原是被荫封的锦衣卫镇抚使,带俸领钱,万事不干,他的名声可不好听。” “哎呦,你从不关心这个,对京中的这些纨绔怕是不知,”姚沅道,“人人都说这位段三少整日里打马游街,吃喝玩乐,除了不去青|楼,就不做一件正经营生,故而一说,这不妥在何处?” 姜令窈微微一顿,她背对着姚沅,声音也带着些好奇:“不妥在他当不了这重任?” 姚沅却摇了摇头,他微微一叹:“你错了。” 他一贯带着笑的爽朗嗓音,在着血腥弥漫的佛塔前也变得冷厉几分。 “你应该想,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他,”姚沅道,“寻常人,决计约束不了东司房那帮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