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嘛,对三妻四妾习以为常,皇帝自然也不例外,但我实在受不了这个。后来我想通了,只当他是老板,当自己是基层小员工。所有一切都是为了升职和活命,无关什么情.爱与风月,久而久之也就不在意了。” 聪敏如孟桑,自然能看出前辈只是想找人说一说憋了多年的心里话,便只静静听着。 皇太后的视线扫向不远处的屏风,平静地补了一句:“他后来一直有些不甘心,但也就这样了。” 说罢,这位年过六十、历尽沧桑的老人释然地摇了下头,口风一转:“对了,我听昭宁说,你阿耶和卿娘在大漠遇上了沙暴?” 孟桑点头,面色一黯:“嗯。已经托姨母和阿舅找人去寻了,但近几次传回来的消息都没什么变化,一直没找到人。” 皇太后点头,将手搭在孟桑的手背上:“你也不容易。” 孟桑摇头,自嘲一笑:“我哪有什么不容易呢?如今有饭吃、有地方住,手头银钱根本不缺。不仅寻到了姨母、阿舅和表弟,连去大漠都有人代劳,只需留在长安等消息就是。” 皇太后轻轻抚着孟桑的手背,老人的嗓音很是温柔:“身上过得去,心里头难过去啊。你瞧着和我当年性子很像,对外都是一副笑脸,内里难受只有自己晓得。” 孟桑不是一个容易将心里情绪宣泄出来的性子,宁愿在深夜独处之时抱着被衾偷哭,也不会让旁人看见她的弱点。 即便多月前,她得知耶娘凶多吉少时有多无措,被阿耶那边的叔伯逼迫,不得不逃出来时有多委屈。在见着傅叔之后,她依旧极度冷静地做了来长安寻亲的决定,并托傅叔办好公验路引。 即便是在晚间梦回醒来之时痛哭一场,也会强撑着一口气去庖屋煮鸡蛋,将双眼的水肿消下去。到了第二日,依旧能笑吟吟地去食堂,继续当那个仿佛没有任何忧愁的孟厨娘。 而此刻,说着只能在私下里不断练习、以防自己遗忘的普通话,感受着一见如故的同乡人的陪伴。 那种终于回到家的感觉,让孟桑忍不住将自己紧紧闭着的心房打开些许。 她的嗓子眼里发出一声哽咽,憋了许多日的眼泪夺眶而出。 “呜呜……他们明明说四个月后就回来,会给我……给我带大漠的新鲜玩意,让我乖乖在家等他们!但,但怎么就等来他们出事的消息……” “我上辈子是个孤儿,这辈子好不容易有……有了耶娘。若他们真的回不来,我要怎么办!” “前辈,我想我耶娘了……” 皇太后从桌案那一边绕过来,张开双臂,将孟桑搂在怀里,一下又一下抚着年轻女郎的后背。 在哭声之中,皇太后忍不住叹气,面上浮现惘然和哀愁,眼底浮现水光。 傻孩子,我也想自己的爸妈呀。 上辈子我走得那么突然,他们二老白发人送黑发人,之后又要如何过下半辈子啊…… 一老一少,一站一坐,彷如两棵相依生长的树木。于此刻,在这个陌生又熟悉的朝代,成了彼此最为坚实的依靠。 好不容易宣泄出压抑多日的情绪,孟桑平复着呼吸,看着宫婢端上水盆和帕子后离开,亲手绞干湿帕子,轻轻擦着面上眼泪。 良久,她朝着皇太后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来:“抱歉,没控制住情绪,让前辈见笑了。” 皇太后面上已经瞧不见哀愁,依旧是原先慈祥老奶奶的模样,笑眯眯道:“这有什么的。咱们能在这儿相遇,就是天注定的缘分。不瞒你说,我已将你当成自己的家人。” “若按上辈子的年纪算,咱们应算是姐妹呢。” 孟桑一哽,下意识想到的是——若她和前辈成了姐妹,那不就成了谢青章的……姨婆? 顿时,孟桑打了个哆嗦,连忙笑道:“还是按照这辈子来算吧,否则我也不晓得待会儿要如何见姨母了。” 皇太后有些惋惜:“成吧,那咱们明面上做祖孙,私底下还是做姐妹。” 老人家有些不情不愿,嘴巴也努了起来,瞧着很是可爱。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