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桑眼巴巴看着派出去的人跑向酒肆,心中怀揣着希望。而那份希冀,在看见仆役摇头后,无数次落空又升起。 期间,杜昉派去那间赌坊的人手也来了平康坊,一路从宋七娘的宅子寻到这间酒肆,回禀事情经过。 孟桑按捺着焦急之情,沉着脸听仆从讲完内情,越听心中越气,也越发愧疚。 这事竟然真就是冲着她来的! 自从她开始摆小摊,吸引了其余家境富裕的监生回国子监后,东市、务本坊及周围里坊食肆酒楼的生意差了许多。尤其是务本坊内的食肆,他们原先最要紧的食客就是监生,如今丢了这么多客人,生意自然一落千丈。 其中有一家食肆的店主,从偶尔出来用食的监生口中问出缘由之后,便对食堂与孟桑记恨在心,亦对孟桑手中无数食方垂涎不已。 这店主是赌坊常客,有一日在长安城中最大的赌坊遇见了冯大郎,偶然听见他说自己阿妹就是国子监食堂孟师傅的徒弟,一时起了歪心思。 店主联合自己在赌坊里的人脉,给嗜赌成性的冯大郎做了个局,诱哄对方借钱去赌。待冯大郎赌输之后,他们看似是给了三条路,实则就是逼他找自己妹妹要食方! 听完前后经过,孟桑重重拍了一下桌案,呼吸急促,也不晓得是在气自己思虑不周全,还是在气旁的。 宋七娘将温暖的手心覆在孟桑手背之上,试图焐热对方冷冰冰的手:“小桑儿,此事实则怪不得你。俗话都说了,‘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你又不是什么手眼通天的神仙,哪里能猜到这些恶人在想什么……” “我知道,”孟桑抿了下唇,眼中透着不甘,“可让阿兰遭这种罪,我也难受!” 宋七娘长叹一声,没再多言。 一旁的杜昉暗中使了个眼神,示意手下人先退下。 无论此事要如何处置,现下都是以先寻到阿兰为重,其余都没什么要紧的。 不多时,有一名仆役的身影从街角出现,面上露出激动的神色,撒开脚丫子狂奔向食肆。 远远瞧见此人过来,孟桑心中若有所感,猛地站起身,飞快跑下楼梯,与那仆役在酒肆门前撞见。 孟桑微微睁大双眼,急切地问:“可是找到了?” 那仆役喘着气,狠狠点头:“找到了!那,那贩子是北曲的郑三!将阿兰卖给了北曲的申五娘家中!” “我是跑过来的报信的,阿林已经带着人去了申五娘那儿!” 至此,孟桑心中高悬着的大石落下一半,扫了一眼紧随自己下楼的宋七娘,有些犹豫。 见状,宋七娘睨了她一眼,直言:“不必顾虑我,都已经到这儿了,哪里还嫌多走一步?我与你们一道去。” “虽说平日里北曲和南曲打不了什么交道,但好歹我有一个都知的名头挂着,总比你们这些坊外人有用些。” 孟桑点头,示意那仆役带路。 七拐八绕之后,众人来到了北曲一座不怎么打眼的宅子。外墙灰扑扑的,不似南曲的宅子那般精致干净。 宅子外,宋七娘的仆役正在与里头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说着什么。 那女子瞄见了孟桑等人越发靠近的身影,视线停在了宋七娘身上,扬起语调,笑道:“哎呀,这是多金贵的小娘子,居然能劳烦宋都知亲自来寻。” “早晓得来头这般大,五娘我是万万不敢买回来的。” 到了跟前,宋七娘唇角微弯,笑意不达眼底,开门见山道:“我们要带人走,出个价钱吧。” 申五娘掩着红唇,眨眼道:“奴家好不容易从一堆灰头土脸的小娘子里寻到这么一位相貌周正的,本想好好调.教一番,当成摇钱树……” 孟桑打断她的话,语气坚决:“多少银钱都可以。”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