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若各分一半,以承包所得利润来供给食堂。既可消去捉钱之恶,也不会波及大多数监生,让他们能安心课业。” 孟桑莞尔一笑,眨了眨眼,缓解了屋内凝滞的气氛:“而对于那些国子学、太学的监生来说,无非是将食肆搬进了监内,实质上并无差别。” “只要吃食足够好吃,他们自然会心甘情愿地付钱。” 闻言,沈道也忍不住笑了:“这正是我之所想。倒也不瞒孟厨娘,此事之关键其实在你。” 孟桑有些诧异,指向自己:“我?” 沈道点头,坦然道:“食堂有你在,寻常的酒楼食肆哪里敢来打擂台?必然是要亏本的。” “故而,我欲出银钱来做本钱,另请孟厨娘掌勺。同时,也劳累你监管食堂的吃食,权衡好两边,尽量让所有监生都能安心享用可口吃食。” 沈道笑了:“工钱方面,孟厨娘尽管安心,必不会少了的。” 孟桑与谢青章互视一眼,两人眼底不约而同地闪过笑意。前者略一挑眉,后者微微颔首,无须言语就完成了沟通。 “儿不愿应您之邀。”孟桑朝着沈道淡淡说道。 沈道讶然,连忙道:“孟厨娘有何难处,尽管说来。哎呀,这在国子监推行承包一事,没有你这手艺相助,必然是成不了的……” 孟桑璀然一笑,站起身来,叉手行礼。 “非也,是儿要自己出银钱承包。” 今日已是九月二十八,正是决出前三名的日子。 蹴鞠场上,正赛得热火朝天。一队来自四门学,一队来自国子学,两队人互不相让。 孟桑和叶柏占了一处观景位置极佳的地方,一人手中捧了一只油纸袋,正在边吃糖炒栗子,一边在看比赛。 场上,四门学那方监生接到了毬,经过几轮传毬之后,毬到了一人脚下。只见那人顶着众多包围,用力一踢!2 “哎呀,没进!这个可惜了!”孟桑惋惜一声,将手里剥好的栗子递给叶柏。 叶柏乖巧接过,捏着栗子肉,小口小口吃着。 孟桑瞥了他一眼:“好吃吗?” “嗯!”叶柏轻轻点头,圆眼里俱是满足。 孟桑莞尔,继续给自己剥糖炒栗子。 手中的栗子颗粒饱满,一个个开了口,露出里头澄黄色的栗子肉,与深棕色、泛着油光的外壳形成鲜明对比。 经过了炒制,栗子外壳很脆,双手指尖卡住那道缝隙,微微用力一掰,就能将里头的栗子肉剥出来。 她将栗子肉直接扔进口中,细细咀嚼。口感是粉糯的,栗子香味和麦芽糖的甜味混在一处,随着不断咀嚼而越发浓郁,直至香味充斥口鼻之间。 孟桑边吃边笑着点头,美美地剥着下一颗。 啧,果然想要吃到美食是需要努力的。 如果不是她寻到长安城中专门铺地面的匠人,又是花银钱,又是花工夫挑出大小合适的鹅卵石,那可吃不着这么香甜可口的糖炒栗子! 孟桑给自己剥了一颗,又给叶柏剥,就这么轮替着来。 她眼睛在紧紧盯着场上焦灼的赛事,心里头却还在数着个数。约莫觉着数目差不多了,就没再给叶柏剥。 孟桑“翻脸无情”地从叶柏手中拿走用来盛栗子壳的油纸袋:“好了,你年岁还小,这玩意吃多了不好克化,容易胀腹。” 叶柏再怎么聪慧,眼下也不过是一位七岁小郎君,正是嗜甜的时候。这糖炒栗子吃得正欢呢,就被孟桑无情宣告了结束,他只觉得委屈又无奈。 小郎君扯了扯孟桑的衣袖,一本正经地撒娇:“再来一个,就一个。” “不可以哦,”孟桑笑眯眯地扯回袖子,很是铁面无私,“下回再吃。” “哦……”叶柏幅度极小的努了下嘴,忧郁地叹气,继续看蹴鞠赛了。 哎,他真想快些长大,这样既不会掉牙,也可以尽情品尝桑桑做的吃食。 就在这时,站在他们旁边观赛的监生,忽而开口,语气讨好又小心:“孟师傅,我年岁不小了,可以多吃一点的,能给我几颗吗?” 顶着对方满是希冀的双眼,孟桑一时有些心软,从袋子里抓了五六颗糖炒栗子给对方。 那监生眼睛都亮了,乐滋滋道:“多谢孟师傅!” 话音未落,前后各处忽然传来声音。 “孟师傅,也给我点吧!我闻着这香味,馋得蹴鞠赛都不想看了!” “孟师傅,我也要!” “我的队伍昨天落败,孟师傅你看我都这么难过了,给我几颗嘛……” “……” 诸位监生花样百出,他们用尽各种方法,只想从孟桑这儿求得几颗糖炒栗子,当真是可怜极了。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