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日久了,纸张泛黄,也没人买,不值当什么银钱,郎君拢共给三十文便是。” 来这家书肆许多回,许平心中有数,晓得店家给出的银钱很公道,甚至已经便宜许多,于是很爽快地从空瘪瘪的钱袋里数了三十枚钱,付账走人。 今日是中秋,此时东市街上尚算热闹,许多人都出来逛着玩,手里捧着蜜饯、干果或者糕饼在吃。 许平此行就是为了淘些别人不要的旧书卷,眼下书卷到手,便没什么别的要买的,只陪着薛恒在街上闲逛。 路过东市生意最红火的蜜饯铺子时,薛恒脚下步伐未曾停顿一下,毫无留恋地离去。 见状,许平有些不解:“你今日不买蜜饯了?” 薛恒笑嘻嘻地隔着布料,拍拍自己怀中的两块月饼:“买什么蜜饯,有孟师傅做的月饼就够了。” 许平往那儿瞅了一眼:“安远兄,你出来闲逛,怎还随身带着月饼?” “自然要随身携带啊!”薛恒一脸的理所当然,双眼放光,“昨日我就打开看了,抽到的都是广式月饼。按孟师傅特意交代的,这广式月饼得等它回油,待到饼皮变得油润,捏着有些许柔软,才能尝到最佳风味。” “只不过我力道有些大,包着月饼的两张油纸又薄,轻轻一扯就都破了。没法子,我只好随意拿了一张干净油纸包着。” 许平颇有些一言难尽:“说的是一两日光景才会回油,你就不能先放在家中?” 薛恒昂头,理直气壮:“万一它趁我不在,偷偷就回完油了,那不就太可惜了吗!” 许平:“……” 安远兄,你当自己是在孵月饼吗? 这月饼回完油,还能跟孵出来的鸡鸭幼崽一般,撒开脚丫跑了? “对了,我一直没想明白,为何叫广式月饼?”薛恒忽然冒出疑问。 许平素来博闻强志,倒还真晓得由来:“是当今皇太后娘娘起的名吧?说是岭南一带的风味,称之为‘广’。” 薛恒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皇太后娘娘晓得的事儿可真多,会的也多。” 两人一路闲逛一路七扯八扯地聊天。 约未时三刻,薛恒二人从东市离开,各自家去。 薛家在怀远坊,东临西市。从东市出来,沿着街道一路往西而行,过七条大街,便回到了怀远坊与西市相交之处。 往右是热热闹闹、胡商繁多的西市,往左是怀远坊坊门。 依着往常,薛恒必然是逛完东市,再逛西市,快快活活买一堆好吃的好玩的,直到坊鼓敲响,方才依依不舍地回去。 今日他怀中揣着宝贝月饼,再没别的心思,生怕一个不小心磕碰了去,于是半分犹豫皆无,扭头进了怀远坊。 踏入薛宅大门之时,薛恒忽然有些茫然。 好像……忘了什么要紧事? 薛恒愣了神,拧眉沉思,死活没想起来是何事,最终大喇喇将疑惑抛之脑后,带着月饼回了自个儿院子。 陪许平在东市逛了两个时辰,来回又是步行,薛恒多少有些疲累。进了正屋,他换了一身轻便寝衣,又将身边仆役都赶出屋子,随后倒头便睡。 迷迷糊糊间,薛恒摸了一把瓷枕旁的油纸包,心满意足地合眼,沉沉睡去。 不多久,薛恒院子来了一位衣着雍容华贵的美妇人,梳着高髻,上头配着好些首饰,在一众婢子的簇拥下,踏入院子。 守下廊下的仆役们见了,忙不迭快步跑过去行礼,小声道:“夫人,三郎今日归来有些疲惫,正在小憩。” 薛母听了,挥手让这些仆役退下,随后继续由贴身婢子扶着往正屋去了。 天不算冷,屋门敞开一半。 薛母将婢子们悉数留在院内,随后放轻脚步,独自进屋。 绕过屏风,便能瞧见薛恒四仰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