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叔瘪嘴:“我的孟师傅哎,你光动嘴皮子怎么成呢,倒是做出来呀……” 柱子和阿兰面露不满,恼道:“孟师傅总这样!每当我们吃得正香时,你就说些更诱人的吃法出来,把我们的魂儿都勾过去了!” 而喜怒不外露的魏询,虽然没有开口,但眼中也尽是指责。 孟桑摸摸鼻子,讪讪一笑:“这不是今日回来太急,没工夫和面嘛!下回一定,下回一定哈……” 听了这话,众人才消停下来,继续方才的抢菜大战。其中以徐叔最为夸张,恨不得将辣椒炒肉盘子的汁儿都刮干净。 酒足饭饱,柱子撤去桌案上的吃食,阿兰则搬来一小炉子,在徐叔的指点下煮茶汤。 孟桑本在围观,懒懒打了个哈欠,忽而听见魏询出声询问。 “桑娘近日怎得一直困倦不堪,是累着,还是遇到什么事?” 第19章 辣椒炒肉(二) 魏询问得太突然,孟桑愣了片刻,方才反应过来。 她摸摸耳朵,羞赧笑了:“如此明显吗?我干活的时候明明很卖力、很有干劲,还以为藏得挺好哩!” 柱子听不下去了,愤愤道:“孟师傅,这哪是明显,简直就是摆在明面上了。” “您刚来的时候,精神奕奕,浑身的干劲儿似是用不尽。可这一日日下来,就看着您眼下渐渐发青,整个人都憔悴好些!” 阿兰言简意赅,一针见血:“初见您时,觉着是刚及笄的少女,现在瞧着像是正值花信年华的女郎。”1 闻言,孟桑忍不住抚脸,惶恐道:“这般严重吗!” 素日一直气定神闲的掌勺孟师傅,于灶上的事情从未乱过,眼下却因为阿兰的话,难得露出女儿家神色,诧异语气中带着惊慌,引得在座几人纷纷笑起来。 如此,孟桑自然看得出阿兰是在故意夸大,睨了她一眼,哼道:“阿兰看着稳重,竟不晓得还会打趣人。” 阿兰抿唇憋笑,连忙告饶。 徐叔笑呵呵道:“所以,孟师傅究竟是遇着什么烦心事啦?” 孟桑哀怨地长叹一声,左右也不是什么丢脸糗事,于是缓缓道来。 多日困倦,皆因没睡好。国子监内提供的都是大通铺,一间屋子里住六个人都是寻常。而孟桑那屋子里,虽然只住四人,但是架不住其中三人都打呼啊! 偏偏孟桑从小到大,哪怕借宿在姜记食肆也是住的单间,从未睡过大通铺。再者她觉轻,夜里一点动静就能惊醒,来了国子监后夜夜被鼾声吵醒,与窗外皎月相对无言。 眼前是洁白月光,耳边是高低起伏的三重奏,各有各的调,唯有鼾声震天响,时不时还会说梦话。 越说越难过,孟桑悲从心来,瘪了瘪嘴:“我拿布头堵过耳朵,也试过饮些酒再入眠,但都没用……” 柱子疑惑地问:“不能出去住吗?” 阿兰没好气地瞪他,一边舀茶汤:“孟师傅做的是朝食,寅时四刻就得到食堂准备,而各坊坊门大多卯时才开。” “换言之,孟师傅出去只能住在务本坊内,而本坊屋舍的租价有多昂贵,你莫非不晓得?怕是孟师傅每月月钱大半都得搭上去!” 被阿兰凶了一番,柱子自觉失言,一时讷讷不敢随意开口。 见状,孟桑笑着缓和气氛:“好了好了,指不定日后习惯了伴着鼾声入眠,一朝没了还不适应呢。” 就在五人闲聊时,陈师傅等三位掌勺师傅领着杂役,将今日剩下的饭菜拎到院中,逐一倒入潲桶。2 食堂里的剩菜剩饭绝不留到第二日。 朝食自从由孟桑接手,几乎没有剩下的,而暮食组却每日都有大量吃食被倒掉。虽然现在白饭可口许多,但作为暮食重点的菜肴不好吃,监生们自然不买账。 如今又有朝食作对比,监生对暮食的不满情绪越发强烈,反而闹得更凶。 在杂役处理剩菜时,陈师傅他们走过来与魏询等人说话。 孟桑混在食堂两尊大佛中间,也未被陈师傅和纪师傅忽略,双方笑着闲聊几句,彼此之间的氛围很是友好。唯有文师傅面无表情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