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譎生物。 他们透过玻璃看向波涛汹涌的黑海。 她想像身体沉入灰色的深海,里头的顏色和表面不同,是很美很美犹如高原的藏蓝色。 然而那只是想像。 「海变得好脏。」金綰岑摇了摇头。 「或许它的顏色本来就是这样,只是我们都是晚上看到,刻意去忽略它很骯脏的事实。」阿虎呼气用袖子擦了擦玻璃。「听——海哭的声音,叹息着谁又被伤了心却还不清醒。」 金綰岑嫣然一笑。 「其他人现在都怎么了?」 「滨哥回淡水老街,他本来的据点。吴叔在龙山寺、台北火车站两边轮流跑。小宜回彰化了,好像帮忙家里务农吧。妈的,要不是阿峰那傢伙吓得该讲不该讲的全讲了,有小胖子的口供,超现在就出狱了。」阿虎愤恨说。 「检方也开始着手调查富国建设的黄总裁,他涉嫌贿络负责审理开发案的林姓法官,并且施压银行抽掉环团的资金来源。」金綰岑说。 阿虎不予置评。 对他们而言这不过是迟来的报復,改变不了任何命运。 「小金鱼,我们为什么要以这种态度过生活。」阿虎像是为自己辩解。「我们瞭解再怎么认真对待都是徒劳无功。快乐多,烦恼就少了,人的一生也不过能装进那些固定的容量罢了。」 「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劳动服务完,我会回山上部落教孩子们弹吉他,没事写写曲子,部落很多小朋友想当歌手,可是又没有钱去学才艺,总之就便宜地教吧。葫芦不想放弃虎乐乐团,说要跟我回部落,不过啊,钢琴在部落里可没有行情,况且部落也没有年轻女孩,她们老早就出外打拼了,我是不晓得葫芦要怎么讨老婆啦。」 「应该有教会吧,如果在教会弹钢琴……」 「好主意!我去问问牧师有没有缺管风琴手。」 风把黄色警戒线吹得啪搭作响,从遥远世界尽头扑上星沙湾的疯狂浪头,金綰岑浮上海面,她把阿虎拉上来,而只有阿虎能带乐儿上来。 「会过得很辛苦。」她说。 「没办法,这是一个穷人养穷人的时代。」 「你的嬉皮精神并不穷。」 「当然,那是我全身上下最有魅力的地方。」 「超会取笑你的。」金綰岑拍拍他垮下来的背。「问你一个问题,你撞死石虎后为什么就戒毒了?」 阿虎点燃香菸,也没有抽,只是夹在两指间,像是备而不用的浮潜呼吸管。天空和海没有明显界线,他们站在沙滩上浮潜,灰朴景緻恰好。 「因为牠使我想起我的族人。」 菸沿边缘慢慢烧完。 金綰岑收到一封简讯,掩不住脸上喜悦之情。 「那个男人总算约我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