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围拢在此处,给她们平淡的日子添了几次趣味。 可到了第三年的春日,一切悄悄有了改变。 那日,她带着木香去后山采下许多桃花瓣洗净,放入缸中,准备回去腌一坛子桃花酒,明年这个时候喝正好。 只是她捧着陶缸回到自己的禅房,却发现那里已经等着一位贵客,是皇帝朱承梓。 陆令晚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却也平静从容,将手中的陶缸放到一旁,行了一礼。 朱承梓也直白了当地表明来意: “朕起用齐昭南了。” 陆令晚有些讶然,却也没有很大的震动,她想过这个可能。 这些年鞑靼一直入侵西北,起了战事,朝廷派了好几拨人去打,都无功而返,损兵折将甚多,于是朝中便有人提议,重新起用齐昭南。 他曾多年征战西北,经验丰富,派他前去西北平定战乱,将功补过。朝中为此掀起了很大的争议。 前年冬日里,侯府的太夫人逝世,远在辽东的齐昭南请求回府奔丧,皇帝未曾允准过。 而去年冬,太皇太后薨逝,太皇太后临终前唯求皇帝将齐昭南召回,帝不允。 但太皇太后的薨逝,也意味着旧党便再无起复的可能,于是将齐昭南召回来去西北平乱,也渐渐得到了大臣们的一致同意,觉得他掀不起什么大的风浪。 所以皇帝最终会做下这个决定,陆令晚并不是特别意外。 朱承梓又开了口,她回过神来细听。 “朕可以给你安排一个新的身份,你自此避居到湖广或是浙闽一带。” 朱承梓说这些话的时候,只盯着自己手上的茶盏。 其实当派去西北的三任将领都败退的时候,他就起了复用齐昭南的心思。 他是皇帝,永远要把家国和百姓放在首位,并不能因为一己私欲,任性胡为。 但是他还是犹豫了。 他怕的并不是召回齐昭南居功后壮大权势,这些年他改革吏治,收拢民心,早已坐稳了皇位,而很多官员在这几年间已有了根基,对于齐昭南的报复也并不再惧怕。 好像所有的人都有了依仗,除了眼前的这个女子。 那时他在龙案后,要将那玉玺印盖上的时候却犹豫了,忽地便想起那抹伶仃娉婷的身影,于是便心生了踌躇。 他是帝王,不能放任自己的一己私欲,所以那玺印还是盖下了。 他唯一能做的,便是替她找好退路。 这半响的缄默间,陆令晚已然做了决定。 其实她这些日子便想过,有一日齐昭南风光归来,她该如何自处。 只是她太了解齐昭南了,以假的身份遁逃到江南或者别处,就真的能躲开他吗? 不能。她太清楚了,以往无数次的交锋让她明白他的势在必得。 陆令晚伏下身子: “臣妇谢陛下隆恩。只是既来之则安之,臣妇心中已有了打算。” 皇帝垂眸看见她的面庞,从她的安静平缓的语气里读到了平静,豁然。她仿佛早已不似当年,黑眸中仿佛永远燃着烈火、不甘和怨怼。 才两年的光阴,似乎都将这些磨散掉了。 皇帝突然就明白为何此时她还会这般冷静。 “也好。只是朕欠你一个人情,有需要,随时用这牌子来找朕。” 他曾袖中掏出一个令牌,留在了桌上。 ***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转眼又是两度春秋。 她尽力不去想齐昭南这个人,但是关于他的消息总是从寺里的香客嘴中听到不少。 两年间,自从他任了主帅,西北军便势如破竹,将原本几要逼到潼关的鞑靼打的落花流水,他在百姓心中的威名也愈发大了。人们又以战□□号去称呼他,至于从前什么豢养私兵、玷污嫡母的名声,也被百姓淡忘了。或者说他们原本就不信,他们英明神武的战神会做这样脏污的的勾当,觉得只是别有用心之人为除掉他而泼上的脏水。 陆令晚有时想想,好像的确如此,只是对付恶人,也要用恶人的法子。 一切平静的日子结束在这年盛夏的午后,陆令晚正带着木香下山,去采一些轻薄些的衣料做夏衫。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