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了达到长辈的期许,他参与聚会,是为了保持社交的圈子,他好像从来没有真正为自己做过什么事情,这在曾经许多个肃寂的夜里让他感到无比空虚。 也不是没有怀疑过自己,他去看过心理医生,几次的评估结果都是健康。他也短暂找到过感兴趣的事情,比如开工作室,可那种热度一样没有维持太久,热血散下去的时候他比从前更觉疲惫,他机械强迫自己投入到工作里,可生理越是压迫心理就越是厌恶,他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要这样荒芜下去了,然后,她出现了。 其实她早就出现了,早在他十四岁那一年。只可惜那时候他还不能未卜先知,她不是没人要的小姑娘,她是他的礼物,老天弥补给他一个人的礼物。 这份礼物在七年之后他才偶然拆开。七年时间很长,足够一个高傲冷漠的少年沉稳成熟,也足够一个小女孩儿悄悄长成大姑娘。他记忆里关于她年幼时的形象只有零星几个模糊片段,然后从她十七岁那年的夏天开始骤然变得拥挤,有时他甚至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亲身经历过她的幼年,仿佛他们就相遇在成年的时候。这种陌生又熟悉的矛盾感始终萦绕在他们之间,所以有时候他清醒她是妹妹,有时候他又恍惚,她是独立的个体,是成年的异性,是机缘巧合下最终陪在了他身边的人。 他曾经做过一个冗长的梦,梦里从她第一次叫他哥哥到她第一次来到他家,再到他第一次送她礼物第一次背她回家第一次跟她看电影等等等等太多个第一次,切身详细得不像是梦境而像是纪录片,最后半梦半醒睁开眼时,他模模糊糊望着天花板上的纹路,终于迟钝意识到了那种矛盾感到底出自于哪里。 视角。 在她幼年时,他是旁观者,她对于他与这世界让他不感兴趣的万物没有分别。在她十七岁之后,他是参与者,他参与了她的人生,起初是出于责任,后来是因为习惯,他享受这种绝对的强弱与照顾的感觉,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又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默认将她划分进了自己的世界。他默认了自己是她唯一的依靠,也默认了她与自己是同样荒芜的人。 同样荒芜的人,怎么能不互相陪伴呢。 他缓缓放下手里的饮料瓶,心里想着落到桌上,手却鬼使神差伸到了她面前。她垂着睫毛怔了下,随即莞尔,抬起手臂,拿手里的饮料跟他碰了一下杯。 玻璃相撞在空中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同盟达成后的标记宣告,又好似无人知晓的隐秘庆贺。半透明的淡粉色液体翻腾出亲狎弧度,它们心照不宣相遇,旋即无声无息分开,各自抵达不同的唇边,又是同样淡淡压着笑意的唇边。 那就这么说好了。徐经野漫不经心想。 他捏着瓶子靠在立柜上,脸微仰起,喉结渡着液体轻微滚动。放下饮料时他侧脸看向她,低浓度的酒精经由心脏全部从眸底析出来,折出细碎的光,清冷又烫人。 「回家吧。」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学生证 转眼即是四月。 新年之后一切按部就班归位。不知道国外的春节是不是也有不孝子攀比的传统环节,探亲回来的徐夫人一下飞机就马不停蹄给儿子张罗起相亲的事,将徐经野工作之余的空档时间塞得满满当当。 她也开学了,还是很努力,尽管天分不高,可靠着勤奋模拟成绩也逐渐摸到了重本的边儿,再后来语言考试也擦着线通过了,她却仿佛不怎么开心,跟他说起来的时候也是语气平平,全然没有了年前时的兴奋劲儿。但他还是为她高兴,如约兑现自己的承诺,加了两周的班才空出来一个完整的周末,最后终于在去苏州的飞机上如愿看到了她的笑脸。 航班降落的时候是傍晚,廊桥披着金色夕阳,室外的体感温度比北京温润许多。 酒店安置好行李,两个人出来吃晚饭。美食功课是她做的,出了酒店后带他七拐八拐进了一条小路里的桂鱼店。进门前徐经野特意多看了几眼门旁边已经掉漆发黑的牌子,这种小餐馆按照他的性子是连路过都会觉得脏了车的地方,但难得见她兴致勃勃,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