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起头,脸庞柔软宁静:「他是我哥哥。他在画我。」 隐秘藏于心底长久的秘密突然被剖析开公之于众,他按在画纸上的手骤然收紧,下唇间被他咬出了淡淡的血腥。可他预想之中的震惊、嘲讽与指责却并没有朝他袭来,身后的同学们只是一副了然的样子,就连面前的老师听言也松开了手,不甚在意道:「你们是兄妹啊,怎么不早说。」 教室里也此起彼伏议论起来:「怪不得都姓徐呢。」 「长得也很像呀,眼睛和嘴巴最像。」 「而且性格都很沉默,不爱说话,看着都很有距离感。」 「他们俩这么像,肯定是兄妹呀。」 「对啊,不是兄妹难道还能是情侣?」 他嘴唇咬得更紧,半晌,缓慢合上了本子,攥在上面的手指用力到轻微颤抖。学生们拎起书包纷纷结伴离开,很快,房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他把那只揉皱的本子塞了起来,低低出声:「回家吧。」 女孩子坐着没动,半晌,突然轻声开口:「都被骗过去了。」 他一怔,抬起头:「什么?」 她没有看向他,对着黑板的方向,声音很轻,侧脸安宁又平静:「都被你是我哥哥这件事骗过去了。」 他刚刚平息下来的神经骤然再次绷紧,屏住呼吸失神盯着她的平静侧脸—— 「你喜欢我的事,都被骗过去了。」 徐经野猛然惊醒。窗外天光已经渐亮,他心有余悸坐了起来,胸腔里的声响半天才平息。 这不是他第一次梦见她,却是他第一次以惊慌为收场逃离了有她在的梦境。在那一刻之前他一直向自己不断反复说明,他对她不自觉的注意和关心只是因为她是他妹妹,只是出于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久了自然而然产生的情愫,换一个人,或者换一条狗,住在一起这么多年都一样会产生感情。但这一瞬的梦境彻底惊醒了他,梦是人脑潜意识最诚实的折射,醒来后他要怎么向自己解释,在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下意识的第一反应不是否认,而是慌乱? 那天之后他有意疏远与她的距离。 原本他jsg们的关系在外人看起来也并不十分亲密,只是彼此礼貌相待的表兄妹而已,在长辈和圈子那帮同龄人看来,他们的状态跟从前并无分别,能察觉到他刻意疏远的,其实只有她一个人。 那年的暑假开始后,有天快凌晨时他从公司回来。外面下着小雨,他进来后换掉衣服,瘫在沙发上阖眼休息了会儿,正要起身去洗澡时,卧室门轻轻响了响,不细听的话还以为是小猫在挠门。他抬眸,外面的人轻轻推开一条缝。她犹豫攥着门把手,似乎是谨慎观察了片刻他的神色才出声:「周六晚上你有时间吗?」 他瞟一眼她拘谨停留在地板线外的毛绒拖鞋,本就疲惫的脸色更显不明朗:「什么事?」 她轻声道:「有个学长送了我两张他参演的话剧票,位置还可以,导演也挺有名的,你想去看吗?」 在那一刻徐经野发现自己确实是病入膏肓。他下意识脱口想回她的并不是去或者不去,而是,什么学长? 什么学长演个破话剧还要专门给小姑娘送票,一张不够还送两张,戏太烂了卖不出去吗? 他这么沉默在心里绯议着,女孩子在寂静中等了一会儿,漆黑的眸底逐渐失落转黯:「你要是没时间就下次吧。」 语毕她又等了片瞬,见他仍旧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才讪讪低声说了句晚安,关上门离开了。 徐经野沉着唇角坐在沙发上,俊朗脸上复杂难明。 他知道,她这么敏感细心的人肯定早就觉察出了他对她的异常态度,那双没有越进他房间半步的拖鞋就是证明。他们私下里的关系虽然比从前那些年里亲近了许多,但还远没有亲密到她可以直接来问他为什么的程度。她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才鼓足勇气来主动靠近他,可经过这一次之后,他知道,她恐怕再也不会朝他走过来了。 这是他想要的结果,但又是他最痛恨的结果。他知道错的人是他,他面对不了自己的情感,只能选择不去面对她。她很无辜,她什么也没做错,只是从小寄人篱下所以别人对她有过一点好就很感念,他这个哥哥虽然没有跟她多亲密,但也已经是这个家里与她最亲近的人了。她很在意这个唯一亲近的人,小心翼翼试图挽回,因为如果连他也疏远她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