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的可惜。 先前那位几乎可被称为医仙的老先生对着李成绮的脉象吹胡子瞪眼, 说李成绮长此以往绝对活不过三十,他只笑,除了有些遗憾外, 倒不很害怕。 生死有命, 他看得开, 只遗憾大业未成。 今日, 却不同了。 谢明月面容素白如玉,仙姿佚貌,然而其手段狠绝心思深沉为常人不可比,李成绮就算死了,也不用担心他受欺负。 李成绮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口说话,谢明月却起身,在李成绮惊讶的视线中一撩衣袍,端端正正地跪在李成绮面前。 原本他就跪坐着,但现在腰背挺得比先前直得很多,没有实实坐下。 这是一个请罪的姿势。 李成绮怔然须臾,心中慢慢升起了一猜想。 谢明月垂首,恭谨道:“臣有罪。” 谢明月的反应更加坐实了李成绮心中的猜测,他原本绷起的神经骤然松了,望着正襟危坐的谢明月几乎有点想笑,然而此刻他又觉得自己不能笑,于是故意板起脸,“先生竟还知道自己有错。” 谢明月道:“是。臣知罪,请陛下降罪。” 李成绮目光从谢明月绷直得脊背看到他微微抿起的嘴唇,最终又落到了谢明月漂亮的淡色双眼上,愈看愈满意,“哦?”他似笑非笑,顺手拿起一奏折,挑起谢明月的下巴,欣赏着谢明月毓秀的面容,“那先生说,孤该怎么罚你?” “陛下说怎么罚便怎么罚,臣绝无异议。” 奏折划过谢明月上下滚动的喉结,皇帝半眯起眼,他神情有些倦怠,居然有点像只懒洋洋的猫,“譬如说,再给孤寻几个美妾。”李成绮看着谢明月微凝的神情,忽地笑出了声。 “起来,到孤身边。”李成绮忍着笑,待谢明月重新坐到他身边后,往后一仰,靠到谢明月怀中,“先生,想笑就笑,莫要作态。” 回答他的是谢明月轻轻环住他的手,谢明月将头埋入李成绮的颈窝中。 谢明月极少在他面前显露出依赖的姿态,或者说,从未在他面前显露过。 谢明月没有笑,李成绮能感受到,谢明月在微微发抖。 又要竭力克制,却克制不住。 反而适得其反。 李成绮伸手,顺手揉了揉谢明月犹如泼墨一般的黑发,出乎谢明月意料的是,李成绮的语气居然有点混杂着高兴的兴奋,“先生的意思,孤将要有个孩子?” 谢明月嗯了一声,带着浓浓的鼻音。 李成绮挑眉,“先生不高兴?” “我……”话刚一出口,谢明月便急忙截住,“臣很高兴。”他声音很低,不知道是不是李成绮的错觉,谢明月的嗓音竟有些沙哑。 “臣,感激非常。” 声音更哑了。 他合该感激。 七百多个日夜的无望之后,他再一次见到李成绮时想,其实只要能这样看着李昭,就很好。 看着帝王一如当年,他没什么不满足的。 他感激至极。 感激他只想要照破终年不见尽头的雪夜的一线天光,他的太阳,却愿意赴他而来。 谢明月的拥抱并不紧,仿佛稍加用力便能挣脱。 李成绮太少见到谢明月这幅模样了。 十几年了,也只有十五六岁时谢明月的情绪才会如此外露。 李成绮心头鼓噪,看不见谢明月的脸,却觉得嗓子发紧,他一时想抱着谢明月说卿和孤会有个孩子,一时又想逗弄谢明月,看他哭出来。 于是伸手一戳谢明月的发顶,“这么喜欢孤?” 谢明月声音沙哑,“喜欢的。” 李成绮听他声音微微颤着,心里最软的地方好像被人掐了一下,又酸又疼又麻,“有多喜欢?” 谢明月环着李成绮腰的手似乎微微紧了紧,“臣,不知道。”说完又觉得自己答得敷衍笨拙,平日里谁有谢明月能言善辩,总能让李成绮哑口无言。 这时候却好像咬坏了舌头,想说还说不出,又气闷自己说不出,抱紧还怕弄疼李成绮。 亏他还算半个医生,这时候却全然忘了。 “说不出,就是不喜欢了。”李成绮一弯眼睛,笑得好不开怀。 十几岁时候的谢明月多有意思啊,长得好看,少年眉眼精致得像是一件玉器,脸皮又薄,对着皇储待谁都一样的逾越之举耳朵都通红,不知道是气恼,还是羞恼,亦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稍微凑近了说话都能让谢明月连连后退,抿着唇看他,满脸写着殿下,这与礼不合。 “臣,”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