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的声音适时响起,“却也不过是孩子间的事情。” 李成绮颇不赞同地看了谢明月一眼,“猎场上虽是小事,然倘若谢澈今日没勒住马,受惊坠马是小事?还是撞上江子语是小事?亦或者,弓箭脱手射出,射中场上其他郎君是小事?争强好胜无碍,不择手段却不可。” 谢明月的目光落在又一次搭弓的谢澈身上,“陛下,谢澈日后是要承继侯府的。”他道。 李成绮顿了一息。 以后谢澈承爵,明枪暗箭不知多少,今日与之相比,即便受伤,也是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事。 况且,也没有规矩说不能如此。 娇养太过,则如李愔一般。 帝王心思流转,末了举杯,对谢明月一笑,“先生拳拳爱子之心孤了解,爱子,必为其百年计,然而孤却觉得,连而今都护不得,也勿要谈百年了。” 谢明月看他,“哦?” 李成绮声音带笑,“孤看不得自家孩子受委屈。” 猎场之事,明面上是为难谢澈,实则,直指谢明月。 谢明月默然片刻,忽垂眸笑了,“陛下之心臣亦了然,可若陛下此刻叫停,无论是谁,都不会服气,谢澈更是如此。” 受此侮辱,谢澈面上却不动声色,搭弓射箭平稳如当初,他岂不想赢? 非但想赢,还想光明正大地赢。 让旁人看看,即便用了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依然比不过他。 李成绮思虑须臾,“也好。”他调侃道:“孤是怕倘若小侯爷不敌,回来埋怨你这个当爹的。” 谢明月亦笑,平然回答,“陛下不妨想想,给谢澈如意和玉佩时,说些什么勉励的话好。” 李成绮笑。 众臣忍不住往他的方向看,皆不知李成绮到底在高兴什么。 阳光射入眼中,晃得人头晕。 一滴汗,淌入谢澈眼中,蛰得他眯起了眼。 眉眼奇绝的俊美少年皱眉,眼睛眯起,成了浓墨重彩的一道,竟有几分戾气在其中。 猎场上大小猎物众多,鹿却只有六头,谢澈有二,算上刚才拦下谢澈得的那一头,戴岭亦有二,一头被孟府三公子得了,还有一头,正被众人追逐得惶恐不安,在场上飞奔,躲过数支羽箭。 六鹿尽,狩猎方止。 戴岭与谢澈并驾而行,马身之间不过半尺。 谢澈屡次射不中,呼吸微微有些颤抖。 孟淳在不远处的小台子上直拍大腿,恨不得朝谢澈大喊,平时我姐怎么教你的! 幸而孟星驰不在,不然看见孟淳这个坐立难安的行止一定恨不得给他两下。 戴岭心中不屑一顾,对他笑,笑容十足嘲弄,他搭上箭,瞄准飞奔的鹿,风声将他的声音吹得破碎,却仍能听出其中挑衅无比的情绪,“听说小侯爷也对这块玉佩感兴趣,我得之,定让小侯爷好好观摩赏玩。” 羽箭随着他的话音射出。 戴岭箭术亦准,众人仿佛已经看到尘埃落定的结果,原本焦躁不安站着的孟淳一屁股坐下,深深叹了一口气。 谢澈的箭只比戴岭慢一点。 可即便只慢一点点,也会是戴岭先射中的。 戴岭放下弓箭,已是胜券在握。 谢明月平静地看着。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