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绮自觉心宽,然而谢明月一事却是横在他心头的一根刺。 侵犯帝星四个字简直戳中了谢明月的心事! 谢明月不是不好,谢明月太好,样样都好,他也不是不喜欢谢明月,为君,他喜欢谢明月,他欣赏谢明月,先前他说过。 若谢明月有意于平王世子,他当毫无芥蒂地赐婚,半点不在意外面流言会将他这皇帝说的有多荒唐。 甚至谢明月喜欢他,他都不以为忤,他为文帝,谢明月那点爱慕对于他们二人来说都无足轻重。 因为李成绮无意,谢明月便无计可施,然而李昭已死,他为少帝,谢明月位高权重,他若真有异动,谁能拦他,谁敢拦他,谁又拦得住他! 况且……五日之前的那个晚上,谢明月的戒尺落下来时,在疼痛中,李成绮惊觉,他并非全无欲念。 非是情愫,而是一个男人对于不可攀折的,高高在上的美丽的欲-望。 在谢明月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时,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他有多想九天之上的明月坠落世间,染上最污秽靡湿的颜色。 这神棍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又恰好有大风襄助,说完愈发佩服自己的演技,几乎有点沾沾自喜起来,只是他看李成绮的脸色,差点被吓了一跳。 “侵犯帝星?”李成绮开口问道,声音比风更刺骨。 第44章 琯朗吞了吞口水。 面对着小皇帝冷然面色, 他意识到,自己为了要钱好像有点说过了。 “也不是一定会侵犯帝星。”琯朗干涩地补充, 他连敲数下栏杆, 但因为风声实在太大,吞星台中负责牵引星盘的道人并没有听见。 风越来越大。 李成绮的脸色愈发阴沉。 如果他接着说下去,不仅钱要不来,吞星台能不能保住还未可知。 他干干巴巴地转移话题:“似乎要下雨了。” 天际忽地一道紫黑闪电掠过, 照亮了整个吞星台。 也照得李成绮面色苍白, 阴冷骇人。 他的态度让琯朗笃定了, 他并非不在意王位, 他先前说谢明月主政他只觉清闲无有不满的话,不过是故作无意。 “陛下, 真要下雨了。”琯朗紧张地补充。 李成绮看了他一眼,转身往下走。 琯朗在李成绮身后拼命扬手,终于有人理解了他的意思, 星盘缓缓转上。 星盘太大,纵然吞星台内的道人已十分努力地关闭星盘, 却还是来不及在下雨之前将星盘关闭。 大雨倾盆而下。 琯朗方才那种出世之人的仙姿已全然不见, 暴雨如注, 不肖一刻便将人身上的衣服打透了,琯朗在李成绮背后喊道:“陛下!陛下向西!” 前面果然有一拐角, 李成绮绕进去,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幸而头顶密封, 而不是全然暴露在雨中。 琯朗随手拿起墙上的一支蜡烛, 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 只见他手中似有火光闪动, 下一刻,室内已被这支明烛照亮。 这是间小小的茶室,壶内的水早就开了,在茶炉上咕嘟咕嘟地冒泡泡。 琯朗又将茶室剩下三角的蜡烛点亮,方湿漉漉地跪坐到李成绮面前,给皇帝倒了一杯水。 一杯热水,不是茶。 李成绮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李言隐信天命,信鬼神,在位时故而极重吞星台,李成绮则不然,他继位后不久拨给吞星台的银钱就比李言隐时少了十中之七,之后根据丰年亦或者灾年不同程度地削减,丰年少减点,灾年久多减点。 但即便减了这么多,每年朝廷在吞星台上的花费仍是一笔骇人听闻的数字。 李成绮生前便想干脆裁撤吞星台,只不过没来得及。 此刻的吞星台外面看上去富丽神秘,内里一片破败,可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李成绮端着茶杯,忍无可忍地问;“钱都用哪去了?” 琯朗讪笑着回答:“出世之地,不谈孔方物。” 李成绮听这话都觉得心头火气,颇有上辈子和户部官员对账时的怒意,合着方才琯朗朝他要的都不算钱? 李成绮面无表情,“你不知道?” “臣……”琯朗绞尽脑汁地想怎么狡辩。 “吞星台亦算在朝中,既然设在朝廷内,每年账务需明,明日会有户部的人过来核对账目,国师,”李成绮啜饮了一口热水,“别忘了腾个算账的地方。” “等等,等,”琯朗一口气没说出来话。 不对,他明明是想法子朝李成绮要钱的,怎么到最后成了李成绮查他的账? 琯朗对上李成绮已接近没有耐性的目光,“上任国师奢靡享乐,所挪用侵吞国库不知多少,”他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自臣接手以来,虽然竭力肃清,然而吞星台毕竟有几十年的混乱账目,恐怕一时难以核算出,不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