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戚不器道:“那孤陪国公一条门槛如何?” 戚不器不对劲。 为了这把剑? 李成绮疑惑地看了看这把剑,没看出什么不对劲。 “臣不敢收。”戚不器笑呵呵地回答。 少年抱剑的模样刺得人眼睛都痛了。 “君赐不可辞。”李成绮压低声音,“门槛钱孤命人送过去,国公别忘了之前说的茶。” 明明是在算计,模样却无端地透出些天真。 放在寻常人家,还是个能在父母膝下撒娇的孩子。 戚不器嗓子一阵阵发紧,“臣不会忘的。”他学着少年人的样子压低声音,“天色不早,臣不打扰陛下赏玩宝剑了。” 李成绮把剑放回匣中。 戚不器立刻道:“陛下留步。” 李成绮更疑惑了。 戚不器以前可从不讲究这个,他眼下只能把戚不器的异常归结为换了个皇帝,他不适应。 “来人,”李成绮没有坚持,“送国公出去。” 戚不器拜过皇帝后大步出去。 李成绮手指弹了弹剑身,玉鸣似的动听。 到底怎么了? “去长宁殿。”一离开长乐宫,戚不器面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第31章 长宁殿偏殿, 谢明月听完宫人禀报,淡淡道:“他想来, 就让他进来。” 不多时, 戚不器大步进入偏殿。 偏殿中烟香袅袅,谢明月今日穿着件素色宽袖常服,许是怕袖口蹭到墨汁,拿笔那边袖子向上卷了一点, 谢明月见他面上隐隐有冷色地进来, 温言开口,“来了。” 戚不器见他如此泰然自若地坐着, 忍下心中种种情绪,只道:“我刚从陛下那回来, 当日在大典上不过远远看了一眼,今日再见,确有先帝遗风。” 谢明月颔首, 眼中有零星笑意,宛如一点微光似的,“陛下毕竟年少, 性子还有些跳脱, 在宫中教养,假以时日, 必和先帝行事无甚差别。” 阖宫之中,谁能教小皇帝? 无非是谢明月这个太傅罢了。 戚不器听得心中冰凉一片,教得先帝一样, 亏谢明月说得出口! “如太傅所言, 若陛下真能如当年先帝一般, 是我朝之幸,”戚不器亦笑,“不过陛下年岁还小,秉性未定,人各有志,何必强求肖似谁呢,以人力勉强,或许会适得其反。” 谢明月抬眼。 这双淡色的眼睛仿佛似笑非笑地望了他一眼。 那一刻,戚不器就清楚,谢明月什么都知道。 “陛下如璞玉,”谢明月娓娓,“若加以雕琢,日后必定成器,国公多虑了。” 可雕刀,只能在谢明月一个人手中。 他这是,将对先帝那些妄想,尽数转移到小皇帝身上了! 戚不器面色微僵。 和谢明月这样的人说话,实在太废心思。 戚不器不事朝政多年,与谢明月交往甚少,俩人不过是点头之交的关系罢了,唯一的交集只有李成绮。 李成绮召戚不器入宫时常抱怨国事,除却国事,便是抱怨谢明月。 在当时的戚不器眼中,谢明月是个好胜太过的能臣,有本事的人大多争强,戚不器常常拿这话劝慰皇帝,他也是这样以为的,直到他无诏入宫的那日…… 戚不器压抑着怒火,“陛下过完今年的生日便十九了,”他竭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一些,“放在寻常富贵人家的公子这个时候孩子兴许都有几岁,谢相是陛下的先生,可有在此事上为陛下打算过?” 他这话说的半点都不突兀,因为戚不器就是这样一个喜欢给人保媒拉纤的人。 谢明月笔都未停。 “不急。”他回答。 你当然不急,小皇帝这辈子都不成婚于你而言才是最最称心如意之事。 谢明月似乎也觉得自己回答得实在敷衍,“我会留心,为陛下选的个样样俱佳的。” “太傅要选的这个,可是出自谢氏?”戚不器问,声音里有些压抑怒火的沙哑。 谢明月竟轻轻点头,反问道:“为何不可?” 回应他的是矮架上花瓶被砰地砸碎在地的声音。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