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受敌。 裴衍洲在反复思量之后,让崔瑛与林季白先回洛阳,又传信给汾东的沈南冲,让他做好万全的准备,若是青州再度沦陷,那么汾东将会成为洛阳的防护。 “主公在怕什么?”左无问察觉到了裴衍洲的谨慎,他跟随裴衍洲南征北战,年轻的主公一贯兵行险招,鲜少像现在这般慎之又慎。 裴衍洲盯着舆图看了许久,才问道:“左先生觉得,我与宇文渡会战在彭城如何?” “若是将宇文渡引到彭城一战,自是对我们有利。”彭城本就是他们的属地,虽然宇文渡有些棘手,左无问却觉得在彭城进可攻退可守,便是不能一举灭了宇文渡,至少也不会让宇文渡舒舒服服地回扬州。 然而事情并不如左无问所想的顺利,明明他们占了地利,宇文渡却犹如天助,几次化险为夷,甚至顺利与陆霄会师,对裴衍洲形成包围之势。 战事一直拖延到九月,从初春便征战京都又一路奔波而来的裴家军再是骁勇善战,亦显得疲惫不堪。 裴衍洲知道不可再拖,决心与宇文渡生死一战。 九月二十,秋风萧瑟。 裴衍洲召见左无问与陈无悔二人,打算借夜色反杀宇文渡。 陈无悔从外走来时,重重打了个喷嚏,“你们有没有觉得今日特别冷?” 裴衍洲眉头紧锁,即便像他这样不惧严寒之人,亦感受到了寒意,彭城似乎要提前入冬了。 左无问面色凝重,需得速战速决才是,若是彭城提前下雪,冻住了护城河,与他们便十分不利了…… 裴衍洲问道:“左先生是担心会下雪?” 左无问答道:“不会,现在不过九月,十月还未到,怎会下雪?” “嗯。”裴衍洲当着他们的面推开一侧的窗户,北风呼啸而入,伴着冷寒的湿意,左无问猛地瞪大了眼睛望向外面阴沉的天空,半空中的雪白洋洋洒洒而下,竟是真的下雪了! “无悔,你立刻去给将士分发冬装。”裴衍洲似乎并不意外。 “主公,您是怎么料事如神的,早早就让我们开始准备冬装?”陈无悔颇觉神奇,约莫一个月之前,裴衍洲便让他们开始准备冬装,他本以为会用不上,却没有想到这么早就用上了。 左无问亦看向裴衍洲,他总觉得裴衍洲像是知道些什么天机一般。 “只是按着最坏的处境来思量。”裴衍洲淡淡地说道。 “那今夜……”左无问颇为担忧,再拖下去并不是办法,然而气象反常得又叫他忐忑不安。 “按计划行事。”裴衍洲望向天空,脸上是说不出的萧杀。 左无问忽地觉得眼前的男子并非是与人在斗,而是在与天斗。 第七十四章 初雪茫茫, 长夜漫漫。 凌乱的火光与飞扬的鲜血,如红的墨、金的粉洒在漆黑的锦布之上,红光闪过之处落下败鳞残甲。 宇文渡骑在白马之上, 手拿长戟, 对峙那么久,他还是第一次与裴衍洲离得这般近, 男子一身玄色的甲胄,手握着最朴实无华的长刀,然而在混乱与黑暗之中也难以忽略那一双冷峻的狼眼—— 就是这双眼睛!那个在梦中杀了他无数遍的男子! 宇文渡是大齐最年轻的国公, 世居扬州,年少成名,自幼卓尔不群,曾与魏家七郎并称为大齐南北双公子。 在天下出现乱象时, 宇文渡便有了逐鹿中原之心, 他年纪轻轻便运筹帷幄,更有天下舍他其谁的自信。直到三年前他开始做一个梦, 一个一直缠着他的噩梦,拥有一双浅褐色狼眼的年轻郎君将长刀一下子刺入他的胸口, 午夜惊醒时, 他一身冷汗, 只因那梦中的刺痛与绝望太过于真实。 后来,他的梦不单单是被杀的这一幕,还会有那年轻郎君如何用兵、如何杀敌的画面, 在那些如碎片一般的梦境里,他窥得那年轻郎君名为裴衍洲, 亦窥得年轻郎君的用兵之道, 再后来, 汾东裴衍洲的名讳传入了他的耳中,他开始用心于研究裴衍洲每一次的用兵之道,果然与梦中男子极为相似。 宇文渡在对裴衍洲深深忌惮的同时,亦是暗自庆幸,这是上苍于他的启示——若没有那些梦,裴衍洲的用兵之道在奇,确实能够打他一个措手不及,然而这些年,他通过梦中种种,早已熟知裴衍洲,就如今夜他便猜测裴衍洲会来偷袭,反而将计就计设下埋伏。 果然,这一刻,裴衍洲成了他的瓮中之鳖。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