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日,左无问单独来寻沈月溪。 沈月溪见到左无问时,还觉得奇怪,却没有想到左无问说了与崔瑛一样的话。 比起崔瑛来,左无问说得更加清晰明了:“夫人,主公志在天下,便不该拘于汾东。如今四家争天下,张丛行虽占了京都,但是洛阳却并不比京都差。洛阳是中原之中,易守难攻,粮仓充裕,水陆交通发达,往来贸易不断,将军府若在洛阳,进可攻退可守。” “先生这话,当与郎君说。”沈月溪有些惊讶,没有想到左无问也会来与她说这事。 “某曾与主公说过,但是主公执意留在汾东,”左无问坦白言道,“这些日子某跟着主公谋事,知主公并非故步自封之人,还望夫人能出面相劝。” “我劝……不会适得其反吗?”沈月溪有些担忧地问道,天下男子大多不爱妻子过问他们的大业,推荐人才便也算了,可迁徙将军府影响着整个局势,这样的大事她怕自己贸然开口,会破坏了现在与裴衍洲之间的融洽。 “不会,旁人说的话主公或许不会听,但是夫人若开了口……”左无问笑了一下,“夫人若开了口,将军必会采纳。” 左无问思忖了一下,还是道:“恕某直言,主公留在汾东多是为夫人着想,主公最是看重夫人。” 在他走后,沈月溪一直坐在那思量,连裴衍洲何时回来的也不知晓。 “下人说你晚膳都没用,阿月可是身子不舒服?”裴衍洲走进厢房时,屋内一片漆黑,并未点灯。 他拧着眉头将灯点起,还在沉思的女子依旧倚在窗台之上,虚虚地凝望着如墨的天穹。 裴衍洲从身后抱住沈月溪,入冬后沈月溪穿得多,只是手温还是不及裴衍洲。 她回神抬眸看向下巴抵在自己头旋的男子,即便是从下而上看,裴衍洲的面部线条依旧硬得不近人情。 沈月溪又将目光转到了天上的明月上,洛阳的月与故乡的月并无区别,同样的辉芒洒在她与裴衍洲的身上。 “郎君为何要将将军府设在汾东?”沈月溪轻轻地问道。 “可是有人同阿月说什么了?”裴衍洲的声音本就冷,此刻微微沉下便如这冬夜一般叫人起了寒颤。 沈月溪知道他聪慧,却不想她才起了个头,他便猜到了所有,略微懊恼地拍了一下他的手,转身正对着他。 “是有人与我说了一些话,可我细细思量之后,觉得他们说得有理,方来与你说道……”沈月溪紧抿着唇,对上裴衍洲深沉的眼眸,便泄了气地低下头去,“郎君若是不喜,我便不提了……” “没有不喜,”裴衍洲双手捧起她的脸,叫她再看向他蓄了明光的眸色,“阿月不必为了我委曲求全。” 于他而言,京都也好,汾东也好,只要有她在便是好的。 沈月溪滞了一下,想起了左无问的话,再看向裴衍洲的时候,忍不住多了几分试探,“我没有委曲求全,也与旁人无关,我……想留在洛阳……若是夫君觉得不妥……” 裴衍洲盯着眼光闪烁的沈月溪,忽地笑了一下,“那么阿月是喜欢洛阳还是京都?” “我……”沈月溪垂下眼帘,前世的十年于她已是泡影,到如今她竟记不起曾经的京都是什么模样,“未曾去过京都……” “嗯,待往后带阿月去京都看看。”裴衍洲又是轻笑了一声,他将她抱入怀中,同她一道望向天上的明月,“阿月想留下,那就把将军府迁过来。” 沈月溪没有想到裴衍洲就这么轻易地应下了,她再次转身正对上裴衍洲,不禁壮起胆子,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坐在榻上的裴衍洲,小声说道:“你给我笑一个?” 裴衍洲仰起头,那双浅色的眼眸在月光下如荧惑之辉,不再冰冷,竟真的如她所愿,缓缓笑开,现出那双梨涡。 沈月溪胆子愈发大了起来,她搂着裴衍洲的脖子,低头亲了一下那陷进去的梨涡。 裴衍洲倏地睁大了眼,大手往上揽住沈月溪的肩膀,便将她带回了自己的怀抱,在她还来不及反应时,已被他压在榻上。 待到裴衍洲俯身而下时,沈月溪愈发主动地搭上他的肩膀,娇声问道:“衍洲,你得偿所愿了何事?” 裴衍洲微微抬起头,瞧向强装镇定的沈月溪,笑意更浓,“阿月竟也懂得用美人计了。” “我的得偿所愿,便是阿月。”他强劲的身子突地下沉,无法忽略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