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姚将军与姚夫人皆是热情好客之人,尤其是姚夫人,她膝下三个尽是闹腾的小子,像沈月溪这般可爱软绵的小娘子着实叫她稀罕。 她拉着沈月溪的手,万分不舍地说道:“沈家也没个主母疼你,那些个粗糙汉子哪懂得女儿家的心思?不若在我家多住些日子?” “月溪已经离家数日,甚是想念家严,待我见过家严以后,常来看望夫人可好?”沈月溪软糯而认真地作答着,瞧得姚夫人愈发稀罕。 “阿娘,可是沈家来接人?”听到消息的少年急匆匆地才外赶过来,果然见到了裴衍洲与沈月溪,他半退了一步,规矩地行了一礼,便大步跨到姚夫人身边,眼巴巴地看着沈月溪。 裴衍洲轻扫了一眼赶来的少年,看着有些莽撞的少年他亦识得,正是春搜场上遇到过的圆脸少年。 圆脸少年见到裴衍洲十分热情地说道:“那日匆匆,还未来得及向裴兄介绍,我名为姚仲青,尚未取字,家中排行第二,裴兄唤我姚二便是。” 裴衍洲的手指在腰间的刀柄上摩挲了一下,客气地说道:“这些日子多谢姚将军与姚夫人对月娘的照顾。” “客气什么,听夫君说,你如今在他麾下,我们也算是一家人了。”姚夫人笑得爽朗。 沈月溪急着见沈南冲,说了几句便起身拜辞姚夫人,姚夫人虽不舍沈月溪,也看得出她归心似箭,亦不再挽留。 “阿娘,我、我来送送沈娘子吧。”姚仲青见沈月溪起了身,心也跟着起来了,不等姚夫人开口,便急急地说道。 姚夫人忍不住打趣自己的儿子:“人家是小娘子,你一个儿郎去送像什么样子?” 姚仲青一张俊脸涨得通红,过了好一会儿,才磕磕巴巴地说道:“还、还有裴兄在……” 姚夫人被他逗得笑出声来,目光暧昧地从他身上移到沈月溪身上,水灵灵的小娘子模样出众,仪态端庄,挑不出半点毛病来,她心中看得满意,也不拆穿自己儿子,只说道:“那你便送送吧。裴郎君以后在军营,你也与他多走动走动。” “嗯!”姚仲青重重应了一声,一双传情的眼眸明亮惊人,他悄悄看了几眼沈月溪,殷勤地走在前方,语无伦次地说个不停。 “沈、沈娘子,我们家的阿黄就要生了,你想要公的还是母的……我、我说话粗鲁了,我的意思是待我家阿黄生了小狗,我给你送过去一只可好?” 姚仲青瞧着沈月溪桃面上的春风笑颜,面色愈发绯红,又小心看向眉眼冷得似结冰一般的裴衍洲,小声问道,“裴兄,你、你要吗?” 裴衍洲眸色冰凉,薄唇平直地看向敦厚的少年,姚仲青被他看得僵住,又怕自己怀了印象,逼着自己朝裴衍洲一笑,圆脸微陷,是一对讨喜的梨涡—— 比他脸上的梨涡还要深些,明显些。 裴衍洲的手忍不住在长刀上又摩挲了两下,微沉的眸色看不出悲喜。 沈月溪笑着替他答道:“送我一只便好,我将它养成威风凛凛的猎犬再赠与阿兄。” 裴衍洲听了这话,眸中的沉色散去一些,他朝着姚仲青道:“姚二不必再送,我们的马车便停在前方。” “啊……那改日我再去沈府看望沈……看望裴兄与沈娘子……”姚仲青越说越小声。 他傻傻地站在马车旁,巴巴地看着沈月溪被裴衍洲扶上马车,换了一身轻纱夏装的小娘子半坐在马车前回眸朝他看了一眼,姚仲青心花一放,朝着沈月溪便咧嘴笑开,那一对梨涡愈发明显。 沈月溪亦忍不住回以一笑,粉面染了桃色,醉了少年郎的心,她微一偏头便瞧到了裴衍洲那张冷脸,虽然裴衍洲不大笑,可她依旧从他那张一成不变的脸上看出了几缕不痛快。 她坐入马车,才发现裴衍洲没叫马夫,他坐上马夫的位置,亲自为她驱车,疾驰的马车却是很稳,未见半丝摇晃。 沈月溪犹豫了一下,戴上帷帽,将遮掩的挂帘掀起,半坐在裴衍洲的身后,轻轻柔柔地问道:“阿兄,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裴衍洲的耳力过人,他能听到挂帘掀开的声音,亦能听到小娘子轻柔的呼吸声,他挥马鞭的速度不自觉地缓了下来,马车奔走的速度亦慢慢了下来。 望前方的眼眸凝着夏日的浓郁,他却是淡声应道:“没有。” 两人之间落入了沉默,沈月溪也不急着寻什么话,素来端庄的小娘子难得放纵地倚着车壁,由着疾驰的清风将薄纱吹拂在她的芙蓉面上——汾东民风开放,不如京都拘谨,她便是这般肆意,汾东的行人也不会对她指指点点。 曾经拘谨的京都就如这路边的石子离她越来越远,再回想,是隔世的模糊。 “月娘很是开心?”裴衍洲忽地出声问道。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