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异常清晰。 项宜没有听见,手下抄写着林大夫人吩咐的戏文。 但她总是写了不到半页,就失手错了字。 旁边已经叠放了好几张废纸,竟没有一张完整抄完。 眼下这张她又从头抄写起来,刚写到第十个字,神思一晃,在低头看去,笔尖晕开了一大片墨迹。 这张纸又做了废。 桌边已经叠了一堆废纸。 项宜看着那些被她写废了的纸和上面的字迹,发涩而又无奈地笑了笑。 春笋端了茶水过来,项宜抬起头,这才听见了雨声。 “下雨了啊?” 春笋说是阵急雨,“约莫雨云散了,就停了。” 项宜点了点头,端起茶盅喝了一口,放下时深吸了一起缓缓吐了出来。 她重新拿了一张空白的纸,放到了面前。 不能再写错了啊...... 项宜自嘲地笑了笑,再次提起笔来,沾了沾墨。 正在此时,天上轰隆响了一声雷,伴着雷声的是楼下一阵响动。 似是有人一把推开了门,快步走了进来。 那脚步声由远及近、由下自上地传了过来。 项宜悬在纸上的笔,在这熟悉的脚步声中定住了。 她抬头向楼梯处看了过去,下一息,脚步声忽然近在耳边,男人的身影一下出现在了楼梯口。 笔下刚沾好的墨,啪嗒一下滴落了下来,滴在了空白的纸上,晕开了一片。 项宜看着男人大步走近的瞬间,莫名地心口砰砰快跳了几下。 而谭廷也看到了他的妻子。 疾风骤然将她身后的窗子吹开,外面的雨从她身后卷了进来。 旁人都在花园里,或抚琴下棋,或吟诗作对,只有她在这潮湿而发闷的书阁里,一个人抄写着不相关的东西。 风把她的头发刮乱了起来,谭廷一步走上前去,看到了她写废了的一摞纸。 他心下忽然一酸,抽出她手中的笔扔到了一旁,然后将她从书案前拉了起来。 “好了,我们不写了,一个字都不写了。” 春笋急忙退了下去。 疾风吹着窗棂咣当作响,雨丝亦随着风在书阁的顶楼里旋转扫荡着。 项宜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来了,却在一阵急促的雨声之后,见他看着自己开了口。 他嗓音有些哑,他叫了她。 “宜珍,姑母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好不好?那都是她一厢情愿的主张,我并不知道,也从未点过头。” 他声音低低的哑哑的,认认真真地看着她跟她解释。 窗外的急雨似乎打在了项宜的心头上,打得她心头颤了几分。 她应了他,“我晓得的。” 谭廷听了妻子这话,握着她的手紧了紧,“那我们走好不好?” 项宜想要说什么,却被他一路紧紧握着她的手,下了楼。 外面的急雨好似就要停下来了。 谭廷拉着妻子的手要离开此地,却突然听见她,低声叫了他一声。 似是有话要跟他说。 “大爷......” 谭廷脚步微顿,不知怎么有一息没有回头,然后才声音极轻地问了一句。 “宜珍想说什么?” 雨半停未停,一楼的书阁安静异常。 项宜觉得自己可能要跟他说些话了。 可他却在这时,低头看住她的眼睛,缓声又问了她一句,声音闷得如同沉在水底。 “宜珍不会......不想要我了吧?” 项宜看着他的眼睛,张了张口,盘旋在嘴边的话,绕舌三圈,终于没能说出口。 项宜摇了摇头。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