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迎嚼完牛肉,说:“你放心,过两个月我就回苍城,不可能跟一个比自己小那么多、经历差那么多的小孩在一起,就是酒肉朋友而已……” 话毕,一股莫名的不甘涌起来,冲毁了牛肉的香味。 谈迎不太愿意用这样的形容,第一次希望周寓骑能大几岁,历练多一点,成熟一点。 这种企望并不陌生,就像异地恋时期,总盼着能早日结束异地一样。 谈政玫结婚以前韵事也不少,就算跟游宜伟这个当时穷酸的画师在一起后,也差点着了一个马文才式大人物的道。她知道感情这回事只能解铃还须系铃人,旁观者最多劝一劝。 谈政玫没再多说,就像当初知道她跟那谁确定关系,只是叮嘱她一些卫生知识,不要影响学习,其余风险应对就考验父母多年的养育水平了。 好在谈迎虽然调皮,磕磕碰碰还算安稳度过青春期。 现在即将而立又远游,父母教育鞭长莫及,谈政玫便没再多啰嗦。 下午时分,骤雨初歇,院子落满花叶,空气泛着泥土清新。 谈迎打算清扫完毕再出门,免得枯枝败叶蚊虫多。 岂知不小心守株待到了兔。 周寓骑问她在干什么,谈迎喊他快来,参加“公益”劳动。 周寓骑果然乖乖过来,帮她打扫干净,然后在檐廊吃冰西瓜。 若是不熟悉的人瞥见这一幕,估计以为两人是相处多年的默契姐弟。 但在邻居看来,谈迎可能只是拐了父母的一个学生来当苦力,毕竟这家人正式搬回来那天,不少学生自告奋勇来搬行李,然后留下一起包饺子。 桃李满天下,便是如此。 所以谈迎告诉阮母,周寓骑就是游宜伟的学生,这才是最安全的。 谈迎瞄了一下他的左手,“水泡好了?” 周寓骑虚握拳头,递到她眼底下,让她瞧个仔细,“药膏挺管用,你看。” 白皙的手背上青筋隐现,当初两颗白玉葡萄已经缩水成薄薄的衣,印子浅,不至于留疤。 “很好,”谈迎把西瓜皮丢垃圾桶,抽了纸巾印了印唇,“一会跟我去运动吧。” 周寓骑吃相斯文,慢吞吞的还没搞定,埋头西瓜抬起半张脸,一双小鹿眼由此瞪得更大。 “暴打弟弟运动吗?” 谈迎冷冷睨了他一眼,“你对姐姐做了什么欠揍的坏事?” 不过是无端发骚罢了。 周寓骑自顾一笑,狠狠咽下这句话,躲了这么多天不是为了挨揍的。 “打球吗?我听方sir说你打球挺猛,中学时还干倒过他。” “打拳,”谈迎站起来准备收拾桌面,“来吗?” 谈迎带周寓骑去了谈政玫的武馆,既然母亲不放心,她便带人到自家地盘混个眼熟,让老母亲踏实一点。 谈政玫的武馆开办多年,为省里体校输送过不少血液,在本地小有名气。学员分布各个年龄段,从六七岁开始学跆拳道,到成年人学散打防身都有,只不过现在上班时间,后者相对稀少。 换好运动服,戴好拳套,谈迎领他去角落的沙包区,问:“你打过吗?” 周寓骑一扫平日斯文,挥出两拳,蛮猛如兽,只是章法有些乱,“前些天?” 他指的是海风街混战老丑男。 两人不约而同相视一笑。 周寓骑反问:“你就是在这里练出来的吧?” 谈迎瞄了一圈熟悉而上了年岁的环境,点点头,“我爸妈工作忙,家里经常没人,所以我跟猴妹方sir经常在每一个家‘流窜’,这里也是基地之一。放学过来一起做作业,有时还碰到高年级的顺便给我们辅导一下。” 周寓骑莫名神往,“你们活动真丰富。” 谈迎印象中并非第一次听见如此感叹,上次阮茜霖在翠月湾捉奸,他也有感而发。 “这不是大多数小学生的日常吗?你不是?” 周寓骑低头自嘲一笑,摇摇头,“我不是,家里就我一个小孩,基本都是我一个人。” 谈迎奇道:“我也是独女啊,这不还有同学。” 周寓骑随意往沙包发泄两拳,“你就当我是一个怪小孩,没有朋友吧。” “……” 谈迎不住一怔。 她好像的确没见过周寓骑的其他朋友,翠月湾前台那个小枫应该不算,人家看他眼神一脸防备,估计不算熟悉。 谈迎扶了下沙包,示范性一般迅猛出拳,畅快笑道:“你现在有了。” 那双小鹿眼似拨云见日,泛漫出笑意与温柔。 谈迎让他在沙包练习了一会,纠正他一些出拳动作,教他防守与攻击,然后把他拉到空置的擂台。 “跟我打一局,沙包打多了没劲。”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