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这是林惜在向她妥协,而自己也不想真的和林惜闹不愉快。 把完脉,林惜写了一副药方,“这几月来月事时,是不是比往常要疼一些?还有这腿,遇到阴天下雨是不是也会不舒服?” 沈亦槿点点头,林惜又道:“病情倒是比我想的轻一些,看来在瘴城宋公子将你照顾地很好。” 何止是在瘴城,要不是宋有光,在流放之路上,她这双腿就废了。 林惜道:“人在最艰苦的时候遇到帮助自己的人,难免会心生感激,也误以为这就是爱慕。今后,我不会再劝你,感情之事别人说再多都没用,需得自己想通。” 沈亦槿没说话,两人一时都陷入了沉默。 最后还是林惜开口道:“这药方子我会给芷宁的,云林寺后山风景很好,我们出去走走?” 沈亦槿摇摇头,“刚从寺院门口往禅房走时,看到了很多前来求医的百姓,别让他们久等了,我自己随处看看,不需人陪。” 说完,沈亦槿径直走出了禅房。 芷宁上前搀扶沈亦槿,“姑娘,赶了半天路可饿了?听说这里的斋饭不错。” 沈亦槿道:“不了,我想去后山走走,你不用跟来,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走在通向后山的小路上,沈亦槿呼吸着草木的清新气息,才觉得心中郁结的烦忧有所缓解。 她听见不远处有潺潺的流水声,便顺着水声走了过去,走进了才发现,这里是个小小的瀑布,瀑布下是一条小溪,水很清澈,能看清楚水底的小石块。 沈亦槿一时生了玩意,脱了鞋袜,想要淌进溪水中。 “施主停步。” 沈亦槿忙缩回了脚往后看去,只见了悟禅师面容和蔼慈祥地看着她。 “或许这溪水并没有施主认为的那么温和,水里的石子也许生了苔藓,施主踩在上面容易打滑。” 沈亦槿道:“那我便不下水了。” 了悟善意地笑了两声,“施主看到这溪水心生欢喜,未加思索便想要下水,如今听见贫僧说这溪水寒石子打滑又放弃了,施主何不先弯下腰来,伸手试一试这水温,摸一摸这石块,再做决定?” 沈亦槿听了悟禅师所言似有暗指,说她看见溪水心生欢喜想要下水,影射她当初对李彦逐一见倾心,义无反顾表明心意;说她听见溪水寒石子便滑不下水,影射如今她不相信李彦逐对她的爱慕,还有对今后深宫生活的惧怕,想要离开皇宫。 她抬眉笑了笑,“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方丈说这溪水寒,小女自然相信,若这溪水温和,方丈又该作何解释?” 了悟笑出了声,明了女子听出了他意有所指。 “姑娘果然聪慧,贫僧因知晓姑娘受过寒,便觉这溪水对姑娘来说稍显寒凉了些,可这溪水究竟如何,还需姑娘试过之后才知晓。” 沈亦槿蹲下,手触碰到水面,一点都不凉,又拿起一块石头,发现上面虽有点滑,但还不至于让她摔倒。 了悟道:“施主觉得这溪水如何?” 沈亦槿也含沙射影道:“水不寒,石上的苔藓也不多。但方丈,我还是不打算下水了,如今在夏季,这溪水温和,若到了冬季便寒冷了,我怕现下贪恋了它的温和带给我的欢愉,待到了冬季,我会被他冻伤。” 了悟禅师一边拨弄着手中的佛珠,一边笑道:“流水一去不复返,明日这溪水定然不是今日的溪水,可明日的人心或许还是今日的人心。若事事都惧怕,便会错过。施主认为,是踏入溪水会后悔,还是不入更后悔?” 沈亦槿一时无言,她不由思考起自己对李彦逐究竟是何感情。 一开始全都是做戏,没错。但从北地开始,他在剿匪战场上将自己紧紧护在怀中,她不是没有悸动的,在清水县他们度过的那些时日,她不是没有欢喜的。 但她很快意识到一个问题,“方丈,我没有选择的权利。” 李彦逐是皇帝,她只剩下了服从。 “施主错了,贫僧说的是心,不是躯壳。躯壳可以被困住,但心永远困不住,心甘情愿被困,便不是被困,而是心之所向。” 了悟双手合十行礼离去。 沈亦槿站在原地,静静看着潺潺流水,脑海中竟然全都是李彦逐对自己的好,他在中元节和自己一起放河灯,他给自己买来了风车,他在战场上拼命护着她。 她忽然意识到,这些时候,和他在一起是放松的,是不怕他的。 可为何现在又怕他了呢?沈亦槿有些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那就不想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