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力量支撑自己继续站着。 但这点力量太微弱了,她双腿忍不住发软,恹恹地耷拉着肩,似乎下一刻就要瘫倒在地上。 李洵伸手揽住她的双肩,将人拥入怀中,不紧不慢地说道:“李述想跟你做长久夫妻,所以不惜对自己下猛药,但是人的命数是有天定的,他注定是个短命鬼,即使他吃人也活不久,反受灾殃,受不住药性暴烈而亡。” 他语气轻松,眸子慢慢转向皇后:“所以,她恨你,恨得想杀你。” 傅娇不敢相信,也不敢不信,她从前怎么也不相信世上会有大奸大恶之人,即使李洵逼她至此,她也反省过是不是自己当时没有处理好,依旧在心中为他找说辞辩解。 但现在她只觉得身心俱疲,不管听到多么离奇的事情也不以为奇了。 “我累了。” 傅娇什么也不想听,什么也不想看,什么也不想知道。 她怕再在这里待下去会听到更多血腥离奇的事情。 她推开李洵,踉踉跄跄地沿着昏暗的台阶手脚并用地爬了出去。外面天光湛湛,她站在日光下,感觉身上似乎有一股什么东西腐烂了散发出的令人难以忍受的恶臭,被温暖的日光一蒸,臭气散开,几乎让她窒息。 她急于逃走,踉跄着往嘉宁宫外跑,一时不查踩到了摇曳的裙摆,摔倒在地上。她顾不上身上的疼痛,狼狈地爬了起来,却连缓和的心力都没有,提起裙摆飞快地跑了出去。 那一天,有许多人看到雍容端庄的瑞王妃仪态全失地从皇后宫中跑了出来,撞鬼了似的。 却没人敢议论。 ———— 李洵对外称傅娇禀了,要在宫里静养,不让别人去打扰,就连陈文茵也不例外。 陈文茵去过万象宫好几次,都被宫人挡在外面。 她仔细琢磨了下,猜出是李洵软禁了她。 陈文茵从来不知道自己爱着的是这样一个魔鬼,日日以泪洗面,她精神不好,晚上总是被梦魇迷住,从惊惧中被吓醒。 太医给她开了药,但她是心病,服下效果也不怎么好。傅娇没来得的日子里,她总是忍不住地想,李洵是不是用什么理由把她糊弄了。 她不信傅娇会不来看她。 “阿爹!救救我!”夜里,陈文茵又从梦中惊醒,醒来后看着雕梁画栋的寝宫,她的意识渐渐回笼,想起自己在什么地方,略怔愣了片刻后,她突然放声大哭。 乳母在外面值夜,听到她的哭喊声,忙小跑进来。 看到她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知道她又是做恶梦了。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那日她从宣政殿回来之后就一直失魂落魄,像是被人抽去灵魂一样,整夜里做恶梦。她心疼地把人搂进怀中,安抚她的情绪:“不要怕,不要怕,只是做噩梦了。” 陈文茵伏在乳母肩头,大颗大颗地眼泪落下来:“阿嬷,这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 乳母不知其中的缘由,诧异地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陈文茵不敢说,一个字也不敢说。 她只敢把那些龌蹉的、肮脏的事情死死地压在心里。或许等日子久了就好了,她安慰自己说。 几日之后,李洵登基。 宫人给她换上金线绣着的繁复礼服,戴上凤冠,领着她和李洵一起完成仪式。 时隔良久,她再次看到从前自己一心所系之人,目光一触碰到他,她便有种要落泪的感觉。而他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然后用他没什么温度的手牵起她走上至高之位。 底下文武百官皆跪于她的面前,她终于实现家族的荣耀,做到了皇后。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