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带到了最安静的春风快意阁,在门口叮嘱道:“你在这先候着,我说进来你再进来,待会儿记得懂点规矩,切莫冲撞了大人。” 说完,她扭着腰肢进去的招呼了。 在雅轩外面,楼下嘈杂声小了许多,鼻尖还能闻到淡淡的依兰花清香,沈月隔着珠帘朝里头瞥了一眼,想看看里头都有什么人,只见里面都是几个年轻人在谈笑风生,远远瞧着,竟然一个都不认识。 她回头朝身侧的丫鬟阿碧低声询问:“不是说,今天接待的人是县太爷吗?” 阿碧闻言,朝里面张望了一眼道:“对呀。最外面坐着的那位蓝衣男子不就是县太爷吗。” 沈月冷眼瞧着那位一脸□□,拽着秦媚萱的裙摆不放年轻男子,放下珠帘,回头问:“我记得,县太爷已经年过四十,沉稳有度,可是里头这位……似乎年轻了些。” “您不知道,一个月前,县太爷已经被调走了,这位是新上任的父母官,经常来这里关照咱们的生意。” 沈月娥眉微蹙,这下麻烦了,她们沈家和新上任的知县没有丝毫交情可言,而且这人一看就是好色之辈,待会儿进去只怕…… “来人,请思欢姑娘进来给各位爷倒杯酒。” 沈月这边还没反应过来,里头的秦媚萱已经开始叫人了,阿碧催促道:“秦妈妈喊你了,快进去。” 思欢,让人浮想联翩的名字。 沈月向前走近了几步,婀娜的身姿立在珠帘后,还未踏足,雅轩内就已经有几位男子微微起身,目光比饿狼见到肥肉还要统一,秦媚萱脸上带着三分得意七分炫耀道:“来,思欢,过去见过各位大人。” 沈月走近后,刚要屈膝就撞见了一张英俊疏冷的面孔,盯着那道蓝白相间的男人衣衫,心里顿时咯噔了下,见过,自然是见过的。 此时,那张熟悉的脸正对着她在人群中端然坐着,四目相视,碰到那双刺冷的目光,沈月的瞳孔骤然一紧,思绪也回到了久远之前…… 二十多年前,父亲与谢家一起进京做生意,回家的时候带回来一名男童。 那时候她还未出生,自记事起,只知道家中的哥哥并非她亲兄长,他长得俊美,不爱说话,却极为聪明,记忆中,琴棋书画,帮家里照看生意,就没有他学不会、干不了的事,他可以不爬树就能摘到果子,就连她看中街上母亲不给他们买的小玩意儿他都会做,所以她整日喜欢缠在他身后形影不离。 只是,他喜欢独处,不喜欢热闹,每次都躲着她,哪怕是对父亲也是冷冰冰的,听母亲说,父亲当年进京做生意返乡途中船上失火,他的父母因为不熟悉水性在大火中烧死了,那场意外对他打击不小,可能是被吓到了,所以他一直都是沉默寡言,不喜欢跟人接触。 从小到大,他冷漠不爱说话,她就故意在父母面前撒娇任性来衬托他的成熟稳重。 有女子喜欢他,她就变着法的把这些人都轰走,绝不愿意跟人分享他一丝一毫。 为着她喜欢他,父亲还给他们订下了婚约。后来他用功读书,年纪轻轻就考上了状元。 只是……全家上下等着他衣锦还乡时,这位状元协同大理寺一道圣旨,把沈家送向了地狱。 沈月到现在还忘不了她被押着要卖入青楼时的画面,那时候,她清楚地记得他就坐在轿子里面,可是当她被人押着从他身边经过时,只有一道厚厚的车帘,他连瞧都没瞧一眼。 而眼前这位居高临下,冷眼盯着她的男子,不是新科状元他的未婚夫谢晗又是谁。 不知是雅轩里的气氛旖旎,还是眼前的人已经物是人非,刚才掀开珠帘的刹那,沈月第一次见到他如沐春风的笑意,险些没认出来他,只不过视线落在她脸上时,神色寒冰一般僵住了。 沈家落难后,人人都说,当年谢家受害,最大受益者是沈家,船上失火,谢家一家身亡,沈家却安然无恙……若说以前没有的答案,那么现在足以应证,当初谢家惨案,谢晗还是记到了他们沈家头上。 如梦惊醒后,仿佛记忆中,那双冷漠的眼,一切的一切都有了答案。 虽然人都只道他是她的未婚夫,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当年白痴一样的她为着与他订婚,赶走了他喜欢的女子,纵使这般心机深沉,善于隐忍的谢晗私下里对她早已厌恶至极,察觉他视线落在她身上时,她也不愿再狼狈的自讨没趣,移开了视线,背对着他,走过去给最右侧的中年男子先倒了酒。 她今天穿的若隐若现,倒酒时,谢晗还能看到她莲藕般的玉璧,她长了一张干净的脸,纵然穿的再少也不会显得妖娆,只是身侧的礼部侍郎盯着她的脸,突然一下子呼吸粗重,在他耳边喘气时夹杂着一股酒味,当真感到不适,谢晗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