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负责人事、财务和生产管理的高层从南城过来,病房不合适作为办公地点,怕打搅其他病人休息。 周潜在市里最好的酒店定了一个套房,陆西陵住进去。 这次拖欠工人工资、瞒上欺下的涉事人等,一一被叫来问话。 一直忙到晚上十点钟,陆西陵实在精神不济,将人遣散,叫周潜去给弄份清淡点的夜宵。 半小时左右,周潜提着一份鸡丝清粥回来了。 陆西陵换上了酒店的灰色浴袍,坐去书桌那儿吃东西。 周潜在一旁揣摩了片刻,开口:“陆总,有个人想见你。” 陆西陵不耐烦:“不见。明天上午再说。” 周潜十分为难,思索片刻,不再说什么,悄然走到了门口,打开门,朝走廊里招了招手。 陆西陵实在不甚有胃口,进食纯是补充能量的机械行为。 那粥喝了一半,他撂了勺子,抽纸巾擦了擦,转身,陡然愣住。 “……你怎么来了?” 穿着白色上衣,杏色针织短衫和水洗蓝牛仔裤的女生,手里抱着一束花,露出几分给人添了麻烦的表情,“对不起,是我自作主张的决定,周哥也不知情。” 陆西陵很难形容此刻的心情,不乏对她不听劝的恼怒,但更多像是一阵风拂过,扫净了所有灰霾。 “吃过晚饭了吗?” “出发前在汽车站吃过了。” “还站在门口做什么?” “……你不生气是吗?”夏郁青并不等他的回答,抱着那束花,步伐轻盈地走了进来。 她将花束放在书桌上,转头看着他,眼里写着担忧,脸上却又忍不住露出微笑,“现在就能出院的话,是不是没什么大碍了。” “我电话里不是说过没事吗。” “我还是想亲眼确定,不然……不能放心。” 陆西陵目光定在她脸上,“……夏郁青。” 她抬眼,“嗯?” 陆西陵却没作声,手掌紧紧撑住了书桌边缘,分外克制地看着她。 毋宁说,乍见的惊喜之后,更多是一种,可望而不可拥抱的折磨。 陆西陵移过目光,去瞧她带来的那束花,白色百合掺杂白色康乃馨,他淡淡地说:“下回别买康乃馨,我不喜欢。” 夏郁青点头,“我记住了。” 她不问为什么,好像只要是他的吩咐,她一律照做即可。 陆西陵拖出椅子坐下,离她远了少许,“什么时候到的?” “九点左右。我以为你还在医院,先去了一趟发现没人,再问周哥,他说你已经出院了,我就找过来。你一直在忙公事,我就先没打扰,等了一会儿。” “在哪儿等的?” “周哥在隔壁给我开了一间房——其实我自己定了一间宾馆,周哥让我退掉了。” 周潜办事还算上道。 陆西陵侧身而坐,一边手臂撑在座椅扶手上,“大晚上跑过来,也不怕危险。” “我有每隔半小时跟朋友发定位。从汽车站过来的出租车,车牌号也拍了照片。” 夏郁青两臂放在身后,背靠着书桌,说话时,时不时假作不经意地去打量陆西陵。 他应当是没有大碍,但脸色苍白,瞧着疲惫极了,周潜说他从下午到现在,一直在开会。 “陆叔叔。” 陆西陵抬眼。 “你去休息吧。” 陆西陵看她片刻,“我去床上躺会儿,你陪我说会儿话。” 夏郁青忙不迭点头。 陆西陵去浴室漱口洗脸,回到卧室,合着浴袍,在床上躺了下来。伤口在腹部,不免牵扯,他轻捂了一下,放缓动作。 夏郁青捏着手机,一脸担忧地看着他,仿佛只要他有一点反应过度,她就会立马拨打120。 陆西陵觉得好笑。 “要帮忙关上大灯么?” “嗯。” 夏郁青便凑到床头去,研究那一排的灯,廊灯、主灯、浴室灯、阳台灯……一一熄灭后,食指按下“阅读灯”,幽黄的光倾泻而下。 陆西陵眯了眯眼,抬起手臂,搭在额头上,阖上了眼睛。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