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你,我的心也好痛……只是,这些话却不能让你知晓……” 李放抱紧她道:“我本来想过,此后你若是西归凉州,你我终究无缘。恩怨两清,此后恐怕亦无再见的机会。你若是回来找我,便足证你心中对我不是全无眷念。既是如此,我又何必再压抑自己心中的感情?横竖不过一条性命,我欠你的,就用此生来还。”月光之下,他的玉容无比温柔:“阿星啊,你可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自今晚遇到李放伊始,卓小星一颗心就彷如在温火上煮着的鱼儿一般,被各种横七竖八的情绪炙烤着,上上下下地,却终无法脱出宿命的格局,只能随波沉浮,到此终于扬汤止沸,安静了下来。 她将他的手牢牢握住,轻轻道:“李放,你听我说。你并没有做错什么,爹爹被奸人所害,你不过是被人利用,便要将所有的罪孽算在自己头上吗?若说有罪,慕容傲与十大罪者才是罪魁元凶,而且根据陆三叔所言,我鸣沙寨中有奸宄,才会导致十大罪者重新现世。这天下纷乱,南北对立,绝非因为你当初在落日关之下出了一剑。若非李周王室执行融血大计,又怎么会酿成我卓氏一门的悲剧,若非承圣帝李楠昏庸无能、嫉妒贤能,疑心我卓家的忠诚,又怎么会放任慕容氏崛起?若非他连下数道急诏逼我爹爹回京,又怎么会有落日关的事,又怎么会导致天下倾覆,南北分治?天下兴替,本是天下人之罪,又怎么是你一个人所能背负的?” 李放定定地看着她,心中鼓荡不休。他是曾有此心,可她却是从何而知? 这些年,他四处征战,每见生民百姓饿殍遍野、流离失所;见南北山河分裂,人民相见如见寇雠;见慕容氏戕害侠义,谋杀忠良;他便会想,若是当时不是他要报仇,如果他没有发出那一剑,是不是结果便会有所不同。 他虽有此心,但是却从不敢与旁人言说,即使是自幼一起长大的师兄,亦不知晓。 他只是每次打扫完战场之后,便为亡魂念一卷往生咒。 他只是年年征战,将那些被北梁侵蚀的土地一点一点地夺回来。 他只是矢志发愿,定要让这残破的山河重归太平。 可是,他这从未宣之于口的心思,却终有一人料着,为他开解。 少女空灵的嗓音在夜空中回荡,目光中充满了坚定豪迈:“如果你真的要将所有的错都算在自己的头上,那便也算我一份,让我与你一同背负。李放,我可不要你的命。我要见证你结束这乱世,到那时,我们再一同看遍这世间繁华。” 明月旷照,江水粼映。 李放眼中似有泪光,他亦牢牢握住她的手,坚定道:“好,我们一言为定。” 这莽莽洪荒,苍凉人世,终是有一人能知他怜他,此生又是何其有幸啊。 第119章 与子同归 南国的秋色比北地来的晚得多。虽然已经进了十月, 官道两旁树木的叶子并未落尽,犹带着颇为苍劲的红色或浅黄色,挂在枝头, 映衬着山景水色。不远处可见白墙黛瓦,小桥流水绕人家,烟波如画,若非急着赶路, 她简直想驻马流连一番。 而进了金陵城, 就是另一番景象了。各处可见烟雨楼台,飘香舞榭, 管弦歌吹,红妆斗艳。卓小星到此,方知为何诗词戏文皆是“人人尽说江南好”了。若是在往年,瀚海该已是下过好几场雪了。就算是不下雪,也不过是对着几处光秃秃的石山,无甚意趣。 马蹄踏过金陵城纵横阡陌的街道, 终于在城西的一座大宅门口停了下来。 宅子上的牌匾上写着竟陵王府四个大字, 虽然李放久不在金陵, 这座宅子却并未荒废,窗瓦明亮,就连门口镇宅的两头石狮子都十分干净, 一点泥印子都没有, 显然是常有人扫洒。看起来倒是比襄阳城的竟陵王府气派多了。 李放在偌大的王府面前站了许久,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道:“想不到他这么有心……” 卓小星接口道:“你是说谁?” 李放摇头, 轻轻叩了叩大门上的铜环。 清脆的铜铃声乍响, 过了一会, 重重的大门才吱呀一声打开,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谁哟——王爷几年都不回金陵城喽,今日怎么还会有访客……” 老人探出头来,看清在门外站着的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小人乌桕参见王爷……王爷您可终于回来了……” 李放笑着将他扶起来:“这些年劳烦乌大伯您一个人帮我守着这个空荡荡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