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陆上谢财神,海上水龙王’,只要是陆地上的生意,便鲜有谢家不涉足的。只是这几年中原失陷,谢家在北方的生意也大受影响,这恐怕也是谢家力主北伐的原因之一吧。” 谢王臣颔首微笑,竟是默认了。 卓小星想不到其中还有这般情节,不过她还没有忘记俗语的后半句,问道:“那海上水龙王又是指谁呢?” 这次回答的是谢王臣:“海上水龙王指的是莱阳水家。莱阳水家乃是船运世家,拥有数十艘可以远航大洋的大船。他们主要是从事远洋贸易,将中土的丝绸、瓷器、茶叶等珍稀奇货运往琉球、大和、暹罗、真腊、天竺等地,再将当地的珊瑚、珍珠、宝石、香料、象牙等珍品运回来,往返一次往往能获利百倍。水家之人比较低调,所以水家在中原一带并不为人所知,沐公子能知道这些,可还真是不简单呢……” 沐青莲哈哈一笑道:“我自幼便对一些江湖上的稗闻野史感兴趣,这些也是无意中听人说起……” 几人正说话间,突然听到一道极是悦耳动听的叫卖声:“卖花喽,卖花喽,今早摘下的新鲜花嘞……大哥,您看这新摘下来的蔷薇花枝颜色多么娇艳,若是送给心上人,肯定喜欢……” 这声音在热闹繁华的街头显得那么的脆弱和渺小,很快就被其他声音掩盖了。卓小星却心中一动,回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绿衣的小女孩手臂上挎着一个大大的篮子,篮子里放满了鲜花,有蔷薇,海棠,百合,绣球等。 可惜春天里最不缺的就是各种花儿,路过的人虽然时有驻足,但更多的只是为了欣赏少女清丽脱俗的容貌,倒是对她篮中的花儿不感兴趣。少女也不懊恼,将花篮放在一旁的地上。双手叉腰,竟又换了一种辞令:“吃栗子喽,又香又甜的糖炒栗子,十文钱一斤,买两斤栗子送一朵花儿……”众人这才注意到她的身旁,竟然立着一口大灶,灶上架着一口大锅,金黄色的板栗在黑色的沙子中间来回跳跃,发出诱人的香气。在大灶一旁,一位衣衫破烂、身材佝偻的老人抡起一柄铁勺,卖力的翻动着锅中的板栗,层层汗珠从他的额上汩汩而下。 李梦白叫道:“咦,那个小女孩不是那天在青泥驿站卖花的那个吗……哦,还有那位老爷子……” 两人竟不知何时到了成都府,还在街头卖糖炒栗子。场中众人都经历过青泥古驿的生死一夜,对那个身着绿衣的小女孩很有印象。那日几场大战,后面局势混乱,再也无人留意无关之人的生死,所以那名小女孩与她的爷爷是何时离开也无人知晓。此刻在成都府再次遇上,都不免涌起一股萍水再逢的微妙之感。 李梦白天性活泼跳脱,已经拉着卓小星走了过去,口中嘟哝道:“这个季节竟然还可以吃到糖炒栗子,还真是不容易哩。” 卓小星奇道:“为什么?” 李梦白笑道:“阿星你在西北长大,可能不知道这栗子一般在秋天成熟,不耐保存,一般过了冬天就吃不到了。” 卓小星心中微微一动,她幼时自是凉州城的小公主,然而西北物产并不丰富,可供小孩子吃的零嘴儿也少得可怜,却有一桩例外。每次她去二叔计无咎的府上,二叔总是会备好一小碟的糖栗子等着她,不论春夏秋冬,从无例外,此时闻着那糖炒栗子的浓香,让她不自觉忆起那温馨幸福的童年时光,不由一阵恍惚。 李梦白丝毫未察觉她的神情有异,已拉着她走到了小女孩面前:“要两斤糖栗子——” 小女孩看到李梦白身后的卓小星,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啊,是好看的红衣服姐姐,你们也到成都了……还有大哥哥……”她一边飞快地称好栗子,一边将一捧鲜艳欲滴的蔷薇塞到卓小星的手里。 卓小星连忙谢过,拿起栗子吃了一口,那滋味软糯甜香,竟与她记忆中的味道极为相似——她幼时极为嗜甜,计无咎用桂花蜜将栗子浸泡数个时辰,晾干再炒,那滋味与寻常市集所见极为不同。她不由向那炒栗子的老伯望去,问道:“阿伯,你这炒栗子的方法是从何处学来?” 那老伯见有人问话,憨厚地笑着,口中发出咿呀之声,手上不停地比划。 卓小星一怔,她竟忘了,这老者是个哑巴。 身着绿衣的小姑娘抱歉地笑着:“阿爷他不会说话,他是想说这是他家乡所流传下来的方法。” “那阿伯家乡是哪里的?” 老伯又比划了一阵,绿衣小姑娘道:“阿爷说他家乡在黄河岸边,因为发生战乱,四处逃荒到此。” 卓小星“哦”了一声,颇有些怅惘。黄河源远流长,这范围何其之广,或许这位老伯与自己的二叔计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