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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谷布谷 第10节


靡,“我昨晚失眠了。”

    温翎以为是恐怖片造成的心理阴影,他愧疚地道歉:“对,不起。”

    “不是你的问题。”柯熠辞说,“老毛病了。”他一口肉夹馍一口豆浆,快速结束战斗,端着盘子进厨房刷洗。

    汽车到达小店已经下午一点,店门口挂着一块暂停营业的牌子,不知道温瑞雪去哪儿了。温翎掏出钥匙打开门,没有翻转牌子,下午要教柯熠辞画画,楼下的小店没人看,温翎干脆锁上门,领着柯熠辞进入楼上的画室。

    “我想看你的画册。”柯熠辞说,“上次没机会看太多。”

    温翎比划【中间休息的时候给你看,今天教你画喜鹊。】

    喜鹊是温翎的启蒙动物,这种聪明伶俐的黑白配色的鸟儿有着无穷的魅力,吸引温翎时刻驻足观赏它们的一举一动。

    柯熠辞落座桌子旁,温翎拿出一张抓拍的喜鹊照片和一张纸,说:“描。”

    “啊?”柯熠辞拿着铅笔眼神迷茫。

    【临摹相片。】温翎比划,【你先试试。】

    “好吧。”柯熠辞眉头皱起,耐着性子一点点描画喜鹊的轮廓。

    温翎坐在旁边并未盯着柯熠辞查看进度,那样给人的压力太大,他拿来一张白纸,依照记忆描绘出喜鹊不同的姿态。展翅飞翔、伫立枝头、打闹嬉戏、啄食果实,纸面上的喜鹊灵动活泼,栩栩如生,气质嚣张跋扈,颇有鸦科大佬的风范。

    柯熠辞是初学者,下笔不自信,线条歪歪扭扭,画了擦擦了画,比例失调,只能看出是一只丑鸟,看不出具体品种。

    温翎抽过白纸,在草稿的基础上调整,再把改过的图还给柯熠辞,让他按照这个比例重新画。

    这样一来一回四五遍,鸟类的姿态由畸形渐渐转为正常,甚至在一小时课程的结尾,柯熠辞画了一只胖胖的喜鹊,虽比不上温翎笔下的灵巧,胜在质朴敦实。

    温翎竖起大拇指,他放下笔,说:“休息,十分,钟。”

    “好耶。”柯熠辞像小学生一样欢呼一声,站起身来到书柜前,弯腰抽出一本2008年的画册。他翻开封皮,第一张画被蜡笔涂得漆黑,他以为是草稿纸,右上角贴着标签,【2008.9.15,第一天】。

    为什么这一天是第一天?

    柯熠辞心中冒出一个问号,他瞥一眼桌旁看手机的温翎,低头翻过第二张画。画面仍是沉重压抑的暗色,蜡笔的粗糙质感加重了怪异诡谲的氛围感。画面中间一条姜黄色的土路,符合透视规则的近宽远窄,路两边探出细细的枝桠,看起来不像一条路,像一条粗壮的蜈蚣。画面远处影影绰绰的房屋,没有任何月亮、星星或是路灯之类的光源,看起来阴森可怖。

    很难想象这是温翎画出的东西。

    柯熠辞以为温翎这种性格小孩的童年,理应是鲜花团簇、无忧无虑的,2008年的温翎,算一下大概六岁。六岁的孩子难道不应该画一些阳光明媚的作品吗?为什么看起来如此离经叛道?

    再翻过一页,一只体型庞大的蚊子出现在画面中央,蚊子细长的口器串着一排小人,蚊子腿下方站着一男一女两个手牵手的小朋友,看得柯熠辞毛骨悚然。

    温翎放下手机,见柯熠辞杵在书柜前一动不动,便走上前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没料到这人吓得一抖,猛地合上画册,惊慌失措地看向温翎。

    温翎不理解地歪头,柯熠辞胆子真的很小,简简单单就能被吓住。

    “啊,该上课了吗?”柯熠辞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把画册塞回原位,火速坐到书桌旁,拿起铅笔殷勤地问,“我们画什么?”

    温翎不明所以地坐回桌边,他把自己画的几只喜鹊展示给柯熠辞看,说:“描,这个。”

    “行,没问题。”柯熠辞满口答应,他抹掉脑海中蚊子杀人的画面,专注地描摹喜鹊飞翔的姿态。

    楼下响起“砰砰砰”的敲门声,大抵是温瑞雪回来了,温翎下楼开门,温瑞雪提着一袋零食走进来,顺手塞给温翎:“我和彤彤去看电影啦,这是给你带的。”

    “谢谢。”温翎提着零食袋。

    “辞哥在楼上吗?”温瑞雪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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