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洛闻心对此没有什么意见,点点头,“绿漪姐姐,都听你的。” “那今日便早些歇息吧,”绿漪看了看房里的被褥和熏香,还算满意,“明日一早,咱们就去医馆。” 她走出去,要帮洛闻心关上门,却见少年爬上床,把被子拉到下巴,只露出张巴掌大的小脸来,眼睛还是红的,小声问,“我、我一个人睡吗?” 虽然左右的房间里都是认识的人,可毕竟是新的地方。 ……他好久没有一个人睡了。 就算夜宿在马车上,背后也总有一个人,和他隔着一床被子,暖炉似的。 绿漪看他那模样,实在可怜可爱,“扑哧”一笑,忍不住柔声逗他:“那不然呢?我是女子,就算把你当亲弟弟一般,也不好睡在一个房里的。” 洛闻心脸色一红,刚想说自己不是这个意思,可想到自己原本的意思,又一点都不想说了,慢吞吞的翻了一个身,把脸冲着墙壁。 - 换了个新环境,又是独自一个人呆在一个房间里,洛闻心有点害怕,睡的不算安稳。 到了后半夜,他才迷迷糊糊闭眼睡过去。 一夜做了好几个被压着啃的怪梦,醒来时仍旧脸红气短。 绿漪过来敲门,叫他下楼吃早饭,洛闻心自己洗漱过,但磨磨蹭蹭的不肯下去。 过了一会儿,又换见云上楼敲了一次门,洛闻心便跟着下去了,一步一步挪的艰难。 隔着好几层楼梯,见着桌上只有绿漪一个人,才松了一口气,重新学会了走路,坐到桌边。 “少庄主和孟桥,从早上起就没见到人影。”绿漪给洛闻心夹了一个菜包,叹了口气,“就想连声谢也没找到机会。” 洛闻心咬住包子,闻言,眨了一下眼睛。 从献州到秣州,路途遥远。 为了照顾他,马车走的极慢,这十多天以来,的确是靠季晟护着,他才安全的到了这里的。 理应是要道谢,却在昨天和季晟闹了那样大的脾气,还扇了他一巴掌。 洛闻心突然有一点小小的后悔,觉得自己不太懂事。 就算生气,是不是也不应该打他的…… 他思来想去,纠结无比。 可是眼下季晟已经走了,纠结也没有用,只是心里莫名有点空落落的。 再往后,都不会再有人欺负他了。 吃完早饭,又用了片刻收拾,出门时,在下人房里休息的车夫早已等在马厩旁。 来的一路上都是浩浩荡荡一群人,他跟季晟挤在一个车厢里,最先觉得挤,后来便习惯了。 而如今,偌大的车厢只剩他一个,他又后知后觉有些过分宽敞。 已是春末夏初,秣州的天热的早,空气中混着零星几道蝉鸣。 洛闻心向来只怕冷,并不怕热,街道上的行人多已穿上轻薄夏衫,他却仍拢着件带点绒的春衫,静静的靠在车上。 绿漪看出他情绪不太好,以为是要去看大夫的缘故,一路上都在宽慰,说定然能治好的。 洛闻心牵了牵唇角,笑意难得有些勉强。 到了地方,果然已经晌午。 医馆坐落在郊区,虽然偏僻,但飞檐翘角,十分华丽,不似医馆,更像是某个大官的别院。 门前还站着一个小厮,拿鼻孔看人。 闲云庄最不缺的就是银钱,见云上前,给接待的小厮递过去一锭银子。 那小厮拿在手里掂了掂,并不意外的模样,抬起眼,刚要张嘴,一下看到刚被绿漪从车上扶下来的人,顿时愣住了,嘴巴张着,仿佛一下子不会说话了。 洛闻心走,他的眼神也就跟着动,十足十的痴态。 见云见状,皱了一下眉,不过仍和气的拱手道:“烦请代为通传一声。” 又叫了两声,那人才如梦初醒,呆呆的将视线从洛闻心身上移开,慌忙跑进去通传。 这小厮在卢太医还在太医院时就跟在他身旁,不说宫里的娘娘,京里的千金小姐、公子哥儿也见过不少,什么样的人物没见过。 可方才那少年—— 他一面跑,还一面在自己脸上左右各轻扇了一下,这是也觉出自己方才的失态,丢了太医馆的脸面。 有了那一锭银子打底,很快来人将他们迎了进去。 洛闻心一行人被安置在客房等候。 接待的人只说稍等,不过一行人仍然等到茶水被续了第二回 ,卢太医才在医徒的簇拥下姗姗来迟。 在来的路上,卢太医已经听小厮说过方才的情状,知道来人出手阔绰,兼之气度不凡,但在看到洛闻心容貌的那一霎,卢太医眼中仍然闪过一抹异色。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