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不问问我此前猜的谁,怎么猜对的?” “嘉善。他总是在奇怪的时间,做奇怪的事,且心理强大,面无波动,你从未减轻对他的嫌疑,但奇永年死那晚,他敲木鱼声断的那个时间,太短,”朝慕云话音微慢,“若是他杀奇永年,需得去赴约,引导话题方向,多少聊会儿天,还得提前去把藏匿的金子挖出来——时间不够。” 夜无垢:“听说你们上山那日,他就在检查排水沟,你说,他是不是也是在找金子,对这笔钱有想法?” 这个人藏得太好,也的确懂得独善其身,很多事并没有参与,所言即事实,朝慕云感觉—— “大理寺接下来的问供……” “恐很难有收获。” 二人齐声说出了不同的话,意思却相近,夜无垢扇子掩唇,心情大好:“朝公子同我如此心有灵犀,真让人害羞。” 说话间眼神似有调侃——你不害羞么?害羞来让我看看。 朝慕云:…… 你开心就好。 眼下阳光正好,平增暖意,夜无垢背着手,和朝慕云一路前行,身后落下侧影长长,全然不似前方二者离的那么远,时有交融,相依相偎。 走过青石小径,周遭越来越安静,夜无垢刷一声打开了玉骨扇:“今日殿内,你似目光不离薛谈,一直在审视他,观察他,他的细微表情,你好像都能解读,和前番问供时一样——你就是靠此本事,撩拨左右对方情绪,让别人在不知不觉中,被你牵着鼻子走?” 朝慕云停住脚步,转身看他:“想学?” 墙内伸出一枝杏花,阻住阳光斑驳,落在他脸上,微风拂来,有花瓣亲吻他发丝,幽香暗袭。 夜无垢微笑:“我若想学,你便能教?” 朝慕云却冲他伸出了手。 夜无垢看着这只白皙修长,连骨节都特别均匀,优雅到可称一声漂亮的手:“嗯?” 朝慕云看着那把摇来摇去的玉骨扇:“赌注。” 夜无垢手一停:“你还真敢要。” 朝慕云抬眼看他:“输不起?” 夜无垢当然不会输不起,约定好的赌注,哪怕输了自己,他也敢给,当即合上玉骨扇,放到朝慕云手中。 朝慕云握住,却没拉动。 夜无垢握着扇柄,低笑:“扇子都给你了,你应该不介意送我一程?” 他说这话时的语调笑意,就像一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同美人调情,说我身子都给你了,你应该不介意一个送别香吻? 朝慕云对情绪的感知无比敏锐,自然察觉到了这若有似无的撩拨,无关真情,就是嘴欠。他全然不在意,认真的,慢条斯理的收起扇子,明晃晃握在手中,慢条斯理道:“好啊。” 美人不接招,风流倜傥的公子哥也并不介意,机会么,总在下一次。 同来时一样,夜无垢仍然没走大路,带着朝慕云,去了依云峰。 他没解释,但朝慕云都懂。 恐怕真正的大理寺少卿巩直就被他藏在寺庙某处,如今案子结了,心中所惑之事有了结果,他便没有再留的必要了,接下来,这身份便该还给巩直了。 一直侍立在他身边,话不多,皂吏打扮的随从不在,朝慕云猜,这个人应该就是去完成这件事了。 山崖风大,猎猎而起,拂起人鬓边发丝,掀起人衣袍,袖口鼓动。 夜无垢大踏步往前走:“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朝公子可有什么道别的话,要同我说?” 他只是调侃,继续进行撩不动的撩拨,不知为何,这病秧子越疏淡,越平静,他就越想打破这点平静,病秧子也是凡人,也有喜怒哀乐,他会因什么事欢愉大笑,会因怎么惹到愤怒大骂,又会因什么伤心落泪…… 一个特别会解读别人情绪,让别人一点遮羞布都披不上的人,怎么可以这么寡淡,表情一点都不丰富呢?多无趣不是。 他以为朝慕云会和之前一样,不理他,没想到对方回答了。 朝慕云说:“味道。” 夜无垢初时未领会到这两个字的意思,走两步后,突然停住。 他嘴里骂了句脏话,突然回头看朝慕云,眸底灼灼,似有火在烧:“杏花!” 朝慕云淡笑颌首:“我说过,整个寺庙西侧,只我院外,有一株杏花。” 他看着夜无垢,打开玉骨扇轻摇,姿态间风流潇洒,未必不及对方:“你未扮成巩大人前,去过我房间。我当时昏睡无意识,不知来人是谁,但我知道,有人来过,就坐在我床边,而去过我院子,一定会染上杏花香气。”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