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风见她极有主见,加之容貌有八分似沈若筠,总会想起当年在汴京与沈若筠办卧雪斋一事。 他与赵多络对视一眼,夫妻俩默契一笑,想到了一处。 “大小姐真是……”易风感慨,“与当年的二小姐一般。” 沈蓟展颜一笑:“易叔叔怎么这般会夸人,我今晚都要高兴得睡不着了。” 到了约定的日子,赵玉屏来接沈蓟去云林寺。沈蓟对云林寺并不陌生,往年跟娘来杭州探亲,总要来一趟这里。 云林寺这两年改建到了山上,沈蓟扶着赵玉屏慢慢上山,好奇问她,“干娘要来烧什么香?” “来烧个香,请菩萨保佑我家阿蓟事事顺心。” 沈蓟嘻嘻一笑,“我还不够顺心呀?” 两个人说着话,等爬到山上,沈蓟陪赵玉屏在寺里那棵菩提树下坐着休息。两人上完香,沈蓟见赵玉屏步伐放慢许多,心下猜测到她为何要来此。 “干娘,我今日忘记拜文殊了。” 沈蓟打定主意,又往偏殿去。 赵玉屏点头,“那我在此等你。” 她说完,又抬头看那棵菩提树,树的树干上系了不少彩缯,写着六时吉祥,正迎风飘展。 沈蓟今日穿了圆领袍子并鹿皮小靴,路过偏殿却不入,一气往后院跑去。 周季正在后院劈材,见到沈蓟来此,面露喜意。 “你娘带你来的?” 沈蓟点点头,“她在前头那棵菩提树下等你。” 往年沈若筠来此,会与他说说赵玉屏近况,故周季听说沈若筠来了,心下高兴,净了手就往前殿去。 沈蓟倒是有些忐忑,也不知是不是好心办了坏事。她遣茯苓悄悄去听两个人说了什么,茯苓不肯,提醒她:“小姐,这是在南边。” “可今日在庙里,也没见他呀……” 茯苓不肯离开她,沈蓟小声叹气,南边就是麻烦。 周季与赵玉屏多年未见,故而周季都不敢相信真是她,只当是自己的幻觉。两人静静对视片刻,周季落了泪,转身就要走,赵玉屏却叫住了他。 “三郎,你每日都打扫这里吗?” 听到她叫自己,周季忙拿袖子将眼泪擦净了,点点头又摇摇头,“有时也不负责打扫这里。” 赵玉屏抬头看着菩提树,“听说菩提树又叫往生树……三郎,若真有往生,你有什么心愿么?” 周季是有心愿,却难以当着她的面道出,一开口眼泪就一串串滑落。他不想在她面前掉泪,慌忙擦着。他在此树下扫地,便会祝祷,若有来世,希望可以再遇见她一次。偏此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想……” 赵玉屏见他如此,咬着唇克制自己,又见沈蓟站在不远处,小声道:“那就说好了,记得来接我……不许食言。” 等两人下山的时候,沈蓟见赵玉屏一直在掉泪,心下有些自责。 “干娘……” 赵玉屏却握着她的手,“谢谢阿蓟。” 沈蓟还想安慰她,却见跟着自己的茯苓一脸警惕,便只想速速离去。 等南边事情都处理得差不多,沈蓟便直接搬去了苏家住。曾奶奶年纪虽大,但是中气十足,一开口都震得她耳朵疼。 不过沈蓟喜欢她,也有许多话要同她说。 晚上用完饭,苏子霂将她叫到书房里,“有一事,我本来想写信告诉你娘的,正巧你来了,便说与你听。” “朝廷要修书了。”苏子霂道,“我想着推荐李澄邈与刘绍晖做主编。” 沈蓟也认得这两个叔叔,“他们都是长庚书院出来的,想来才学都够。” 苏子霂点头,“刘绍晖是听澜的学生,前几日与我商议,要将她和亲一事抹去……” 沈蓟不明原因,又听苏子霂道,“我本也觉得不该,可他说得也有几分道理。若不抹去此段,后人读到列传,便只会讨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