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两道眉毛凑作一处,看见小皇子的时候,才稍稍松开了些。 “怎么把彦儿带过来了?”皇帝问。 淑妃给太后与皇帝各请了安:“昨夜里彦儿哭闹不休,几乎彻夜未眠,所以这趟睡了好长时辰,才醒的。他皮得坐不住,正逢臣妾听说陛下好些了, 便想带他来御前走一趟, 看陛下能否哄得住他。” 昨夜皇帝遇险, 皇子哭闹不休,很难不令人想到父子间那份藏在血脉里的感应。 皇帝明显被触动,只是很犹豫:“朕不懂怎么抱孩子,恐怕哄不住他。” 淑妃也不多说什么,笑着将儿子递过去,把他最喜欢被抱住的姿势教给皇帝。 小皇子这会儿还算听话,被接过去时象征性地挣扎了下,但当屁股落到皇帝肘弯,头挂在皇帝肩膀上时,他乖觉下来,张嘴往皇帝脖子上涂了一层口水,一笑,又是一道哈喇子。 “臭小子,把你父皇当冰糕了?”皇帝出声低斥,然而落在儿子背上的手与其说是拍,不如说是抚,还顺便牵了下衣角:“长个子了,也沉了。” 掂完身量,皇帝又去摸儿子脸上的印,宠溺地笑了笑:“睡得多酣,刻字了也不曾察觉。” 他们父慈子孝,司滢只顾着瞥自己哥哥。然而哥哥低着眼眉,不说话也不看她,神情瞧不真切。 倒是太后旁边的泉书公主抬手招她,问她有没有受伤,又直言道:“掌印说要让谢大人娶你,你怎么想?” 这话直接挑起议事,皇帝短暂享受过父子情,把孩子还给了淑妃那头。 “此事,朕觉得有待考量。”他端坐着,仍旧一幅老态度,望向太后道:“昨夜事发突然,危难之时顾不上太多,谢表兄之举盖是营救心切罢了,况且还有陆慈……” “这简单,一起指了就是。”太后眼也不抬:“哀家听说船找过去的时候,她们一个身上披着男儿的衣裳,一个头上搭着男儿里衣。这般已然算有肌肤之亲,况那么多双眼睛看见了,杨掌印说得对,倘使不给个交待,就怕姑娘家名声要坏。” 泉书连连点头:“都讲我们北坨人是不懂文不通礼的蛮子,可在我们那里,如果共度一夜男的还不愿娶,是要被姑娘家里的阿爸阿哈打断腿的。” 她扬着腮去看皇帝,好奇地问:“陛下,我常听说缙人尊儒,最重礼教了,男女间可是有大防的,现在他们都脱衣裳了还不成婚,合适吗?” 皇帝有些尴尬。 北坨送个女儿过来找夫婿,本来打的就是学儒礼的名号,如果不能应了她这话,就怕缙朝颜面要受损。 但要答应,皇帝却并不愿意,于是仔细忖了忖:“就算如此,也是一时权宜罢了,人命关天,俱是施救之举,不该与男女之礼一概而论。况朕之顾虑还在于,倘使就这么潦草指婚,往后再遇这样的事,谁人还敢出手搭救?” 皇帝的话听着也很在理,毕竟事情开了先例,再想禁止就难了。要有人存心仿效,还能以此骗亲,长久下去,必成歪风邪气。 司滢余光侧了侧,见太后并无反应。 听了皇帝的话后,她一幅无可无不可的样子,看起来也没太执着,更像是顺手能帮就帮,帮不上也不勉强。 这样一来,司滢更闹不大清她的动机了。 久无人开口,皇帝心头一松,只他正料想事情该就这么过去时,泉书有妙计了。 这位蕃国公主很灵秀,一拍扶手就有了主意:“这个简单啊!陛下拟旨不提这件事就好了。” 一众注目中,她对皇帝侃侃而谈:“您是天父,惯有积善之心,见他们情投意合,想成人之美于是顺手指婚,这不就得了?” 好像……确实是个不错的法子。 于是境况忽然古怪起来,皇帝面色斑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