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端进房里:“姑娘,我帮你削到碗里成吗?” 司滢说不吃:“放着吧, 或者你全吃了, 只是仔细别要落了凉。” 织儿端起一牙过去,热得恍恍惚惚:“今年这阳婆子也太狠了, 晒得人脸都痛。” 司滢替她扇几下风:“是挺热的,燕京太干了,最近不到晚上还不刮风。再这么下去,元元怕是要出痱子。” 织儿听了,脑袋不动,眼珠子却作贼似地转过来看她一眼,然后把脸埋进瓜瓤里,密密地笑起来。 这小模样太令人捧腹, 司滢拿扇面敲她一下:“怎地了这是, 西瓜这么甜?” “嗯, 闷甜的!”织儿大嚼几口,嚼得两腮鼓得像松鼠,含糊地问:“姑娘,昨晚上的风……吹得凉快吧?” 司滢心头打了个趔趄,扇子都差点脱手。 她紧了紧扇柄,皮下隐有薄绯透了出来,不由小声嗔道:“你这丫头,昨晚上装睡?” “也没有,姑娘出去太久了,我后头眼困,睡过去也不晓得您几时回的。”织儿憨憨地笑:“不过醒过一回,我把窗开了条缝,看见姑娘和郎君……” 后头再不用说了,光是司滢那回避的眼神,已足够让人品咂。 “我就知道不是我睡迷了,果真有那一出!”织儿兴奋地睁大了眼,又问:“接下来怎么办呢?是郎君向沈夫人提亲么?” 小丫头脑子快,眼瞳滴溜溜转两圈,很快就有新想法:“如果亲事定下了,姑娘是不是要跟着沈夫人回武昌,从沈府出嫁?” 这思路一跑八百里,司滢没脾气地看过去:“你也太操心了。” 织儿嘻嘻地笑,低头啃西瓜,啃完了往凉水里一冲,再掰成小块擦脸。 据老家的话说,这样能养容。 不过……她扭头去看司滢,一径羡慕道:“姑娘越来越好看了,这眼这眉,简直跟朵花儿似的。好些人说新妇娇颜,我们姑娘还没嫁呢,已经让人错不开眼了。” 这话该啐,司滢不大自在地放下扇子,拉过做针指的簸箕,动手去绕线。 然而人总归是心虚的,坊间流传那样的话,左不过是说新妇得了爷们疼爱,便生出一股子媚态,或说女人味。她呢?总不能是亲了谢菩萨一口,就变得…… 线绕几圈,心神也像被缚住似的。 过不多时,听见外头响动,一大帮人来了。 起先还以为只是沈夫人一家,等所有人都进来坐定,才发现袁逐玉母女也在,甚至向来移动懒安的谢老太太也来了。 袁夫人头回到蕉月苑,四围看了看,笑着说:“这院子不错,里头景借得好,外头鹅卵石的道铺得也像样,傍晚还有叹凉的地方……” 说着,又朝窗外看了看:“听说那几头芭蕉树,还是山儿亲自种的。” 谢母拆台道:“他可没那么能干,铲了一担子土而已,立马说自己浑身土腥味,得回去洗澡换衣裳。要说是他种的,那可真是亏了栽植的下人。” 说起儿子这怪毛病,谢母也是好气又好笑:“我也不知怀他那会儿到底吃错什么,他打小就有洁癖,一天换几趟衣裳不说,吃食上也讲究得很。” 再指了指元元:“你说这么大的娃娃懂什么,那不是给就吃么?他偏不,比如在我碗里待过的勺子,哪怕是干净的拿去喂他,他也不吃,真是气死个人!要不是有个爷们样子,我真怀疑我生的是个女儿!”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