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贞双脸上洒出白苍苍的绝望:“我倒是后悔,当初没有听我爹的话,嫁给他。”几乎每说一个字,便有一滴泪滑到颌缘。 “是后悔听我的话害了他吧?”赵东阶握住她的手,歪着头笑:“你说,你爹要知道你害过他的得意门生,九泉之下,会如何训斥你这个不孝女?” 说着,将徐贞双的手引到自己脖子间,感受他喉结的仰动:“你也有苦衷,怪你那位娇生惯养的弟弟吃不得苦,好好的边城不待,居然敢逃……无端害你被连累,行那无耻之事。” 徐贞双闭上眼,把头撇到一边:“滚。” 赵东阶嗤地一笑:“当你这里是香闺么,本官很稀得待?” 他抽出手,任由徐贞双后脑勺磕到地面,发出咚地闷响:“贱籍女,沾了本官的身,本官都嫌脏。” 说着起了身,再不看徐贞双一眼,顶着濯濯清晖出了教坊司。 随从虾着腰迎上来:“大人,如何?” 赵东阶平着声:“徐文禧被救走的事,她应当不知。” “难道营救并非谢大人所为,还是……谢大人不打算告诉徐姑娘?”那人惊讶地猜测。 提及谢枝山,赵东阶眉目阴郁起来。知道目的但摸不清路数,最是令人气躁。 低下头,指腹间的唇脂惨红一片,被他拢到掌心:“杨斯年什么动静?” “北坨纳贡,带了位公主来和亲,他正忙着归置那位贵主……不过,咱们先前看的那几个人,也快到他跟前了。”随从跟着疑惑:“大人,为何不直接把人送到杨公公跟前,给他递个人情,不正好么?” 人情?赵东阶往外走:“你当杨斯年是能笼络能归为所用的人?常伴圣驾的人,滑手得很,最是察言观色里的行家。东西喂到他跟前,他压根不会看,只能得等他自己去查。” “可杨公公这回阴了西宁侯府一把,想必也是与他那妹子……” “有可能,但未必。”赵东阶撩袍上了马车,人都坐进车厢了,突然又将车帘挑开个角:“看看她楼上住的是谁,既然不会好好走路,把腿弄折。” 几句就要废了人的腿,长随也不意外,紧着应了。 马车驶出巷外,星辉泼在地上,满街艾香。 端午的夜,格外渊长。 转天下值,谢枝山回到府里,听苗九报了差事。 “那些药送过去,表姑娘喝完躺一会儿就好了,还出来跟小的说话,对郎君很是感激。” 谢枝山淡淡点头,没多大反应。 大老爷们管这种事,到底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功绩。 据苗九说,按那方子去抓药,药房老师傅还跟着追问,问是哪个女科圣手开的。 不过无奈归无奈,单这一项,别说阑玉那浑小子了,天下男人都没法跟他比。 还好他记得那药方医好了她,可见天爷的安排。自有道理。 这样想着,不由感谢起那段憋屈的冤魂岁月。 这头谢枝山兀自慨叹,而蕉月苑内,司滢心头则揣着沉甸甸的疑惑。 天老爷,真是出鬼了,为什么谢菩萨不仅知道她信期,还会给她开行经的方子? 那什么洞玄子,难不成是女科医书? 蔑帘掀开,织儿捧着个东西进来:“姑娘,袁小郎又让人送东西来了。” 是一艘红木船,造型古朴,做工非常精巧。船底的机簧一拉,桅杆便会转起来,带得帆布也在打圈。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