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颊面蜿蜒成一滩湿渍。 这一哭,弄得房里两个大男人被动又失措。 谢枝山分外煎熬,僵着声音说:“哭什么,左右事情都过去了……你那什么亲大哥,也不是你哭就能寻得见的。” 这么安慰人也是够没天资的,陆慈听不下去了:“姑娘莫要伤心,仔细哭坏了身子。你那位大哥年岁几何,又是哪样长相?若能知晓这些,我安排布线替你寻上一寻,倘他当真在燕京城,就算藏在再深,咱们慢慢地拔,总有寻到人的那一日。” 相比较之下,这一番安慰简直可以当范本了。 哭声渐悄,司滢感受到了希望,她红着一双眼:“可谢公子要送我回中州……” 谢枝山悻悻地站起来:“哪个说要送你走?我早便给你预好了路,是你自己……”越说越不对劲,他干脆把袖笼一甩:“你可知原本,我对你的打算是什么?” 司滢摇头,一双眼里含着重重疑惑,还有湿浓的水意。 谢枝山嘴角动了动,微别开眼:“我早便与我母亲说了,认你作……表妹,替你在燕京寻一门好亲。” “可老夫人……” “她故意瞒你,存心改了我的话,打的什么主意你还不知晓?”谢枝山冷声。 方才那番思虑,并非临时省起,而是他早便忖度过的。 送她回中州,也并非就安全。 其一是她曾替他办过事,有被查到的可能;其二,立女户单过这种事说得容易,需知这世道对女子多存不公,即便律法在前,也有的是被迫害的例子。 按他的设想,认她作表亲,便是给了她一个好身份。 傍着谢家,怎么都能找个官宦人家当正头娘子,成了官眷不仅衣食无忧,哪个想动她,也要先掂量掂量。 不过……要不是他母亲突然插这么一杠子,他还解不了心头的谜。 再看那不住抽泣的姑奶奶,谢枝山暗自哂笑。 他算是想明白了,怪不得上辈子要跑,怕不是寻到了亲,便在他谢府度日如年,半刻也不愿多待。 情势突变,房里尴尬地沉默了好一阵子。 是陆慈没有想到的走向,他讪讪地摸了摸下巴:“这……谢兄思虑周到,司姑娘,你如何想?” 司滢吸了吸鼻子,走去谢枝山跟前,矮下身去:“公子仁善,是我小人之心冒犯公子,我给公子赔罪,还望公子莫要同我一般见识。” 她垂着头,有零碎的发堆在额角,苗一样茸茸的。 离得太近,那额发飞到谢枝山眼前,又挲过他的手面。 谢枝山动了动手腕,定神问:“既知我有仇家,便该猜到我那仇家并非一般人,故你就算留在谢府,也没有十成十的安全,你不怕?” 司滢说不怕:“我本已是飘零之人,无根浮萍,想是上辈子积德,才遇见公子这样的活菩萨。公子大恩大德,便如我再生父母。” 辈份一下给抬到父辈,谢枝山目光难言。 这人恭敬的时候是真恭敬,造次的时候,恐怕在她眼里,他还是那个邋遢又落魄的死囚,是她想扑就能扑,想抱就能抱的,蓬头垢面,压根没有威信可言。 还说什么愿意留在谢府,给碗饭吃就成,虚伪! 还宁愿留下来当丫鬟也不愿被他收房,好似他多乐意与她同床共枕似的。 不肯进他房里,他更不愿同她宿在一头呢! 胸闷得厉害,谢枝山抒了抒气,乍闻陆慈出声:“有人来了。” 谢枝山摒息,确实听到些杂沓的动静。不用想也知道,是他那位操心的娘快到了。 略调过头,便见个绵绵身影撞进眼梢。 后面那人绞着手跟过来,走起路来一步一踩,裙襴都没怎么动,像是生怕哪步踩得不对,惹他反悔。 谢枝山付之一哂。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