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儿臣其实知道……父皇是靠不住的。” “嗯,母后明白。”徐思婉和颜悦色地应下,佳悦这才低着头默默地走了。 徐思婉一声叹息:“佳悦才十三岁,便也知道陛下靠不住了。” “她和佳颖懂事都早,知道父皇不疼她们。”恪贵妃满目心疼,摇了摇头,“也是我这个当母妃的没用,护不住她们。素日若没有你说好话,陛下便连见都懒得见她们一眼。” 徐思婉面色不由冷了些:“当爹的管生不管养,便是德行有亏,姐姐就别自责了。” 恪贵妃哑然,好生打量了她几眼,小心询问:“你和陛下……”她顿声,挑了个委婉的说辞,“吵架了?” “没有。”徐思婉笑起来,并不为刚才的话做什么遮掩,只心平气和地道,“我们两情相悦是一码事,我恼他待孩子们不尽心是另一码事。不瞒姐姐说,其实念念也不喜欢他,他啊,讨好念念都讨好不到点上。” 恪贵妃听得一阵笑,揶揄她们母女都是人精。 时光飞逝,年关眨眼就过了,礼部择定的册后吉日就在元月,一场册后大典办得隆重,徐思婉却看到一些细节之处多有疏漏,可见国库已然捉襟见肘。 这一些“不完美”于她而言,才是最让她高兴的。她窃笑着将这些藏在心底,掰着指头猜这天下还能维持多久。 然而这一天,远比她想象中来得更早一些。 二月初,京城的草木才刚刚抽出绿芽,大军就已兵临城下。 徐思婉白日里闲来无事地翻了翻后宫的账册,发落了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嫔妃。还趁皇帝为战事暴怒时趁机告了两个宗亲的恶状,让他们被一杯鸩酒赐死了。晚上刚要入睡时,就听小宦官跌跌撞撞地闯进来,哭喊道:“娘娘,叛军破城了!” 小宦官边说边跪下去,瞧着倒也不是非行大礼,只是吓坏了。 徐思婉坐在床边,眉心一跳,好歹按捺住了呼之欲出的笑意,扬音唤来张庆:“张庆,你领着人去各宫,将各宫妃嫔与皇子公主们都看起来,谁也不许慌、不许乱。” 接着又道:“花晨,帮本宫梳妆更衣。” “诺。”花晨应声,摆了下手,宫女们训练有素地入了殿。虽说每个人都神色紧绷,却硬是没乱分毫,过了约莫两刻,徐思婉便穿着皇后独有的那身玄色裳服出了殿,踏着夜色,走向紫宸殿。 璀璨的星光下,她满头的钗饰金光耀眼。这其中,有那么七八件是宫中嫔妃的性命,更多的却出自宗亲。 近几个月来,皇帝性子愈发暴戾,也愈发对她百依百顺。不论她提什么要求,只要说辞还算过得去,他都会依她。 现下又正是来势汹汹的时候,“勾结乱党”、“动摇军心”、“不顾大局”一类的说辞自是张口就能来的。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宗亲们有时一句不经意的话被她抓了错处,她转眼就能让他们人头落地。 她竹筒里的金签子,就这样一支支地少了。她有时会在夜半无人时做梦,梦见秦家亲眷们一个个怨气消散,登上极乐。 打出来的这些东西,她平日偶尔也会挑出一两件随意戴上一戴,今日终于一起用上了。一件件的纯金饰物簪在发髻上,甚至有些过于沉重,徐思婉尚未走到紫宸殿,就觉后颈微微地发了酸。 其中,唯有一支贯穿发髻的长簪不是金质的,而是以整块翡翠打造。 那是唐榆送她的东西。很多年前的那个上元节,莹妃拿这簪子做了猜灯谜的头彩,他一路过关斩将拨得头筹,便迎来这簪子送给他。 步入紫宸殿前,徐思婉驻足,抬头仰望了一下星空。 漫天星辰璀璨,她扶了扶头上的簪钗步入大殿,在离内殿还有一步时,望着那抹玄色蕴起笑:“陛下圣安。” 第112章 挑明 皇帝的脚步陡然一顿, 看向她,神色有些恍惚。 外殿灯火昏暗, 内殿一片辉煌。她站在明暗交界之间, 一身珠光宝气,仿佛九天之上下凡的神女。 他怔了怔,望着她吃吃地笑出来, 伸出手:“阿婉。” 徐思婉走上前去,朱唇亦勾起一弧笑意,眉目间带着他所熟悉的妖艳,抬眸迎上他的视线:“臣妾睡不着, 过来陪陛下待一会儿。” “好, 好!”他连连答应,心照不宣地不提乱兵入京的事。 她便在侧旁的椅子上落了座, 风轻云淡地命宫人上了茶, 还寻了一本书来读。 齐轩看看她,亦坐回御案前, 随手翻过一本奏章来看,却还是遮掩不住那股烦乱。 徐思婉心下玩味地想,过了今日,那奏章就再也不必看了吧。 她比任何人都更清楚他近来的不安。一分分急奏送进京里, 却鲜有哪本是捷报。卫川这一战打得摧枯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