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无双穿了一件剪裁得体的旗袍,衬得她身材玲珑有致,她的衣服不是什么品牌,却用料极好,光是挽在臂间的披帛就价值不菲,属名家定制。她烫了一头卷发,松松盘着,优雅又慵懒,是世人印象里的贵妇人该有的样子。 她在应盈面前坐下,纤长的手指搭在一块儿,摆出极有压迫感的姿势:“那个女人和你说了什么?” 应盈冷眼看着她妈的做派,脑海里浮现出一句话——人越没有什么,越会装成他没有的样子。她妈就是这样,明明家底不丰厚,偏要极力炫耀财力;明明在乎得不行,偏要故作从容。 应盈说:“她劝我知难而退,不要再缠着迟晏。” 蔺无双听了,从鼻子里挤出一个轻蔑的嗤音:“你听她那假惺惺的话?迟晏又不是他们家的所有物,他家要不起,还要放在橱窗里展览,不准别人去碰?” “妈。”应盈打断她,不让她再继续往下说。 他们一家住在应家老宅,那是仰人鼻息,说话不注意点被应夫人听到了风声,她们母女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 应盈清醒得很。 她清楚自己的处境,也清楚自己该怎么改变当前的处境。 她攥紧了手指,什么都没攥住,信念反而更加坚定。 蔺无双又问她:“你今天去看迟晏,他的态度如何?” “和先前一样。”应盈不愿细说。 蔺无双看她这样就来气:“什么和先前一样?那不就是拿你当陌生人?你在妈妈面前说话都是说一半留一半,要不是昨晚宴会上我亲眼看见,我都不敢相信你至今毫无进展!盈盈,我们要想在这个家出头,必须给你找一门好亲事,迟晏是你最好的选择!有他帮忙,你爸甚至可以——” “妈!” 应盈拔高了音量,提醒蔺无双慎言。 蔺无双反应过来,勃发的野心被她藏回眼眸深处,她故作优雅地撩起鬓角一缕碎发,别在耳后,把声音放柔放缓:“是妈妈太心急了,妈妈明白你的心意,我会帮你促成这桩婚事的。” 应盈不想她妈继续关注这段「痴恋」,蔺无双每次说起这事总是没完没了。 应盈决定换个话题:“妈,今天我在医院见到一个长得和大伯母很像的人。” 蔺无双不以为意:“像就像呗,这世上相像的人太多了。盈盈啊,迟晏那边你还要……”话说一半,她突然打住,瞪大双眼向应盈确认:“你说很像,是有多像?” 应盈告诉她:“眼睛,鼻子,嘴巴,都像,有七分像。是个年轻男人,大约二十来岁。对了,听他说,迟晏昨天是去给他庆祝生日才会出车祸,他和应星河是同一天出生的。” 她不需要多加猜测,她给出的这些信息足够蔺无双浮想联翩。 蔺无双对应盈的描述消化片刻,忽然低低笑了起来。她涂了正红色的口红,笑得花枝招展,咧开的嘴角好像大地震颤中撕裂的缝隙,裹夹着风暴,要把人卷进去。 “好,盈盈,你总算给我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她支使应盈:“给你爸打电话,让他今晚别在外面应酬,早点回来。告诉他,我们找到应星河的弱点了。” 应秋明接到电话,很快就回来了。 蔺无双闻到他身上烟酒的气味,讽刺他:“你今天回来得倒早,不忙公事了?” 应秋明和她是商业联姻,利益才是他们的纽带,感情基本没有,遂只是冷冷瞥她一眼:“不是有正事么?赶紧说。” 蔺无双气不打一处来,懒得和他说话,想让女儿代劳,才发现应盈不知何时已经离开房间。她只能忍着脾气,把自己从应盈那儿所得的消息告诉应秋明。 应秋明听得眼前一亮:“哦?那个青年叫什么名字?” “应煦。”蔺无双说:“应该的应,和煦的煦。” 这还是应煦自己在应夫人面前说的。 应秋明拊掌笑道:“这真是个好消息,你这回倒没糊弄我。” 蔺无双挑高眉头问他:“你打算怎么运作?” 应秋明说:“先弄一份亲子鉴定。”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应秋明的眼底迸发出强烈的光,那是急欲掌控一切的野望:“是也要他是,不是也要他是。他最好不是——”他哼笑,语气里是玩弄人心的老练,“被找回来的感激哪里抵得上不想被戳穿假身份的忧惧?” 人有忧惧,才好控制。 反正,他要应星河从天上坠下来,沦为最低贱的野种。 “阿嚏——” 应煦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尖。车祸没能撞死他,他总不能穷死,所以打工是必须要打工的,打工人有着铁一般的意志!谌致远给他请了一天假,他办完出院干脆没去学校,径直去了奶茶店。他和同事调了班,上下午班,到晚上八点钟。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