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莺手里的木梳停住,她听清楚后忽然心脏一阵阵发烫,像是周身的血都往心脏涌,心神更是大乱,连木梳都差点掉在地上。 她不说话,萧照心里一下没了底。 他本就是鼓起勇气才说出这句话,却像是唐突了莺莺一样。 “我说得太唐突了些。”萧照道,像是怕莺莺畏惧一样忙补充道,“你若是不愿也不勉强,我们还像从前约定一样相处便是。” 说罢便搭起帘子,大迈步出去了。 屋里安静下来,莺莺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外面有飞蛾扑棱不住敲打窗户纸,莺莺第一次觉得这声音有些吵。 萧大人想和离了? 说起来如今萧大人也大好了自然是可以正常结亲,从前两人之间的约定自然也算不得数了,萧大人如今正得圣眷,生得好又品性正直,和离了再结亲也是大受欢迎的。 可…… 莺莺总觉得心里怪怪的,难道是担心和离后孤苦无依?莺莺索性翻出账本盘点私房: 算盘噼里啪啦,她打了好一会算盘珠子总结了下自己的奁产:自己如今有一座东角楼街巷三层的商铺,价值万两银子,每月光是租出去就能赚三百两银子的纯利润;还有三家花满蹊的店,店里小二伙计就有几十人;更有响当当的皇商招牌;手里如今已经有几百两的银票,今后还会越来越多。 要说地位嘛,莺莺想了想:自己是苏家娘子,如今大房伯父家与自己走得很近,也算是有娘家人支持的。而且下月还有长帝姬要认自己做干女儿,更重要的她上次救萧大人之举让她在汴京贵门里留下了“贤良护夫”的贤名。 有钱又有地位,这样的二嫁妇人也能嫁个不错的男子。若是不想嫁人也无妨,她靠着上面这些也能在汴京城稳稳当当立住做生意过日子。 这么看来就算和离对她也没有什么影响? 莺莺这么想着,一边宽慰自己一边洗漱换睡衣,过一会长寿传话:“萧大人今儿忙,要在衙门里过夜。” 他忙起来有时会这样,莺莺不以为怪,嗯了一声。 可等她回到床上后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帷帐那侧静悄悄的,要是以往萧大人在背后,可今天他不在。不知为何窗外的蝉鸣听得分外清晰,地上蜡烛燃烧的哔哔啵啵声也清晰可闻。 这些都吵得莺莺睡不着觉,莺莺心烦气躁,伸出手去将帷幕一把掀开。那边放着萧大人的枕头和被褥,整整齐齐摆在床上。 莺莺拍了拍那边的枕头,心里空荡荡的。 她嘲笑自己:等和离后自己一个人睡可是常有的事,不如趁今天先习惯。 可她就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忍不住想,和离后萧大人会娶妻,这屋里就睡了他的新妻子,她会将这枕头被褥帐子都换去么? 莺莺想起这个就一阵心疼,那可都是她一针一线绣出来的嫁妆。 要么她和离的时候带走吧,萧大人不是那等小气之人,一定会叫她带走的。 这么想着莺莺满意下来,阖上了眼睛。怪不得她今天心头一直萦绕着不安,原来是担心无法立足、舍不得熟悉的摆设啊! 可睡了几瞬,她又睁开了眼睛。 新的萧夫人会将这帷帐也撤去吧? 莺莺想完这个问题就好笑,他们不是假夫妻当然会撤去这个阻隔在床中间的帷帐。 她又闭上了眼睛。 不等一会她又睁开了眼睛:那她种在花园里的草木怎么办? 那棵被人丢弃的黄木香如今都爬了整面墙呢,想必明年花期一定会繁花累累呢,若是落在不会养护花木的人手里可怎么办? 自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