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打着巡视的借口沿着黄河一路游山玩水,萧照是官家亲信,官员们谁不想巴结结交?好吃好喝供养着,直到秋天交差岂不轻松自在? 话音刚落,他就与莺莺齐声道:“不可!” 两人不约而同说出了同样的字句,齐齐相视一笑,好笑之余又在心里生出了异样情愫,有默契,有志同道合的感动,还有恰逢知己的感慨。 “我从南往北一路上看百姓们虽然生活富庶,却还是不失艰难,岂能做那样中饱私囊玩忽职守的事呢?”莺莺不好意思道。 萧照也点点头:“我萧家人自然要忠君爱国守护黎民,河堤之事非同小可,关乎百姓社稷安危,自然还是自己踏实看一遍才放心。” 一旦商议定了要走,莺莺便给他整理行装:家常的细布寝衣、暖和的睡被、防水的蓑衣,能踩水的皮靴,当然还有驱蚊的、保暖的,拉拉杂杂收拾了半屋。 萧照哭笑不得:“防水的也就罢了,暖和的衣服被子是为何?” 莺莺振振有词:“黄河上下游地势不同,倘若遇到山地可是要比我们平原上冷很多呢。”她从大理一路北上学到了不少有用的经验。 萧照摇头:“被褥驿站都有便不用带了,何况本次就是巡查河堤,少不了风餐露宿,带许多行李不妥。” 最后将行礼又精简了一遍,主要带些不好买的防水器具。 萧照也做好了准备,他去工部调度了几个擅长修建河堤的官员,又去钦天监请了几位擅长推演天文精通水文的官员。又叫自己手下翻阅了黄河历年的水文记录,这才准备上路。 他不叫莺莺送别,只说:“就如往常一样出门便是。”而后便在一个清晨出门了。只不过说得再洒脱在离开萧家巷子时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莺莺正站在大门口冲他招手。 萧照心里像是被什么攥了一下一样。他少年起就独来独往,当差办事是家常便饭,天地都可为家。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一样生出不舍之心,更生了眷恋之情,像是一只风筝忽然有了线,线那头在莺莺手里,她的手一扯,风筝就要回一次头。 莺莺也有些不舍,萧大人这回行程说是增加资历的好事,可是其中也有不少凶险,跋山涉水查验河堤,他又不是手握实权的封疆大吏,那些州史不愿意怎么办? 萧照走后第二天汴京城里就下起了雨。 听乌婶说汴京城里每年夏秋之际都会下雨,算不得什么大事,可是莺莺看着窗外的雨总觉心里惆怅得慌。 雨就没停过,有时候淅淅沥沥,有时候瓢泼大雨伴随着电闪雷鸣,汴京城的百姓倒是安然若素:这雨水正好消除了连日来的暑意,还能借机歇几天。 青娘子却来寻莺莺想法子:“这雨下了好几天,许多城外的百姓都采集不到花,花农将花田的花抢割了一大批,这几天花木供应过量,过几天又没有花木,这可如何是好?” 须知卖花还是有几份靠天吃饭的意思,下着雨又哪里来的花木供应? 莺莺想了想:“无妨,你还是将它们都尽数收购下来。” 绿儿急了:“娘子,这花收了做甚?花可保存不下来,倘若蔫了去还不是砸在我们手上?” 莺莺摇摇头:“做生意便是要敢于承担旁人不敢承担的风险,否则这钱凭什么给你赚呢。何况那些花农常年给花满蹊供货,这回我们在他们为难时施以援手,下回我们为难时他们也可帮我们一把,互助互利。” 青娘子对莺莺的言听计从,当即将花满蹊常年供货的花农送来的花木都尽数收购下来。 可却不想到第二天就有数百个花农来花满蹊门口排队。 原来汴京城外的花农们趁着雨季抢收了田地里的花,这下市面上价格都遭到了冲击,市面上一下涌进了大量花木,花店数量却不变,于是花木的价格一下大跌。 花农们愁闷不已,就在这时候传出了消息:“听说花满蹊的老板还按照原先的价格收购花木。我们何不去花满蹊?” 一来二去花满蹊的门口便排起了长段,雨水淅淅沥沥,花农们穿着蓑衣戴着斗笠,一个个等着花满蹊收购。 青娘子固然是要收购花木的,可一下也收不了这么多花木啊!何况她收购的都是与花满蹊常来常往店铺的,当即摇头拒绝。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