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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母撩人 第77节


二人做主了一般,又是商议着打首饰置头面,摆屋子打家具。

    兴冲冲妆扮好,见门里进来个丫头,手上托着一套素缟。樱九瞥一眼,心道韫倩连几日都捱不过?便笑垂着眼去摸衣裳,“谁死了?”

    谁知丫头却说:“老爷昨夜没了,晨起请了仵作验过,是酗酒胸痹而亡。太太与几位娘正张罗治丧的事情,叫我来给五娘送了衣裳,好去哭一哭。”

    樱九心里猛地“咯噔”一下,骨头发软,手脚冰凉,一屁股落回杌凳上,“怎的好端端就死了呢?我昨日与他一道吃早饭,还好好的呢,他还吃了半条羊腿、一只糟鹅并一只烧鸡呢!我送他出门时,他还活蹦乱跳呢!”

    “就是这个缘故死的。”丫头见二人满面狐疑,将衣裳搁下,摆摆手,“仵作说,老爷素日吃得太肥,昨日出去,就吃了许多酒,心里怄着气,没上得来,就死了。”

    谁曾料黄粱一梦付诸东流,一夜间天翻地覆,樱九一下慌得没主意,脑子混混沌沌还如梦中。坐了半晌,方才回神,一脑袋急着想着法子,一行匆匆往那头去。

    进屋扑在卢正元身上,哭得比谁都凶,“你个天杀的!怎的说没就没了?叫我怎么活?你叫我怎么活?!我的老天爷、我的老天爷!你是要绝我!……”

    韫倩与花绸在榻上冷眼瞧着,没说什么,倒是翠烟袅袅娜娜过去,软手往她肩上一搭,“樱九,如何,我常对你说,人有得意时,必有失意日,我说得可有道理?”

    樱九抬眼瞧她得意的脸,顷刻只觉天旋地转,眼迷头晕,一下载到地上。翠烟使了两个小厮来将她抬回去,走到榻下杌凳上坐着,“太太怎么处置她?二娘三娘不必说,只要银子照旧使着,她们万事不计较,可她,与咱们终究不是一条心,留在这家里,反闹得大家不安生。”

    “我想想……”韫倩眼眶里沉淀着阴冷,“这里一堆事情,先办好停灵,我再想个好去处给她。”

    言讫,翠烟点头下去张罗,莲心端了药进来,韫倩吃过,脸上像是被药烘出几分颜色,比昨日瞧着好了许多。花绸窥一窥,笑问她:“你眼下觉得怎么样呢?”

    她帕子蘸蘸嘴,勾着唇一笑,“你放心,这时候就是叫我死我也不肯死了,好日子在后头呢。”

    花绸朝床铺上那堆死肉瞧一眼,扭回头抓她的手,“好韫倩,就是这个道理,如今这个家尽是你做主了,你千万好好保养身子,你们这二娘三娘四娘都靠着你过日子,外头卢正元的生意买卖,纵有那些伙计掌柜,也终究是你拿主意。要我说,别的不要管他,等这事情办完了,你好好学着买卖上的事情,别叫白白的家业落在别人手里。你下半辈子,就算清寂些,总也没人再为难你,不缺银子使,这就是头一个要紧。”

    晨曦撒进来,将韫倩憔悴的面容柔渡几分神采,是了,别的都不要紧,第一桩要紧事是有吃有喝,无人欺负,养活那几个同样命苦的女人,才是她的责任。

    至于其他人或事,她不想了,也顾不得那许多,只把双目定定地望进虚空中,仿佛是把胸口里那颗千疮百孔的心从身体里剜出来,丢弃,用一双麻木的眼只去望着前路。

    前路上,一事未平,一事又起。

    到晚间,适才将正厅归置出来,外头搭了棚,满宅里张挂白幡灯笼,请了口黑檀棺材,将卢正元的东西装裹了,停放进去。

    管家赶到千虚观里请来几十个道士,道官掐算了前世来生,说是前世是个姓王的大善人,一世救济穷苦,因此今生托身这大富大福之家。又因今生淫奢无度,来世算准了投在城西姓冯的一贫寒人家,一生苦学,功名高至宰辅,八十寿终。

    妻妾听后,赶着又装模作样哭一场,烧香焚纸,开了法事,满府锣鼓喧声,唱诵嚷嚷,天黑下来。

    樱九午晌便醒过来,只是腿软,借故卧床不去。时下趁着开了法事,府中忙碌纷扰,忙使丫头收拾包袱皮,要趁夜逃出去。

    那丫头一行打点些金银首饰,一行问:“你跑到哪里算?你虽有父母,可都在范家,你是陪送到这里来,就是跑回范家,这里也能打官司将你讨回来。”

    樱九换下素缟,装扮得简简单单,嫌她装得慢,去妆台将一个匣子全往床上倒,“我既跑,自然不叫她们抓着,我有个表哥在西门外大街上挑担做买卖,我先跑到他家,等过两日,再与他一道跑到南京去。”

    “你那表哥可不可靠呀?”

    “这时候,哪还管得了许多?”

    那丫头想想,生怕她跑了,被韫倩问罪,便一把将她拽住,“依我说,你还是别跑了,她们敢拿你怎样呢?未必还敢打死你不成?闹出人命官司,看她们如何开交!”

    “不是这么个说法,”樱九M.daMiNgPumP.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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