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舞弊两相欺。赌局上,凭你技如何好,运如何济,总是十赌九输。 这卫嘉起先赢了一局,心下大喜,又开一局输了,心下大悲,复开一局,又是输,如此下去,一局接一局,至金乌西落,竟把借来的三千银钱输得一文不剩,倒还欠了一千多。 归到家中,闷头耷脑,满脸败相,纱雾叫他吃饭,他一股脑歪在榻上,不言不语。 纱雾见喊他不动,生起气来,脚一跺,走到榻前来指着他鼻子骂,“看看你这幅短命样!我是哪辈子做下的孽?要嫁与你这么个天降的贼囚杀才,真真是老鸨子死了粉头——没个指望!人如你一般家世年纪的,早挣了个功名出来,比你年小的,也做了刑部员外郎,比你年大的,也是太常寺少卿,就只你,卡在中间,没个出息!” 骂一通,自己到案上呜呜哭起来,哭得卫嘉心里拔起熊熊大火,走到案前拽起她的衣襟,抡圆了胳膊甩了她一巴掌,“哭哭哭、你娘死了?!你瞧什么大的小的好,就该嫁给那大的小的去啊,如今既嫁给老子,就得给老子受着!” 纱雾豆大的泪珠子挂在眼睑上,要落不敢落,眼睛睁得大大的,像个受惊失措的兔子,好不可怜。 卫嘉没心思可怜她,只嫌她烦,懒怠理她,径直走到二房小妾屋里。 这小妾原是他母亲娘家侄女,叫茹贞,如今怀了身子,初初显怀。这厢捧着个肚子走上前来,见他面上苦闷,十二分体贴地替他揉着额角,“是在哪里受了气?” 卫嘉便将输钱的事情一五一十说来,茹贞听后,面色大变,话还没说出来,就听见丫头来叫,说是老爷叫。卫嘉心里忐忑,只得硬着头皮往正屋里去。 他父亲卫朝良,因挪用了顺天府赃款替他还赌债,心里对他百般生气,长久不讲话,眼前听见他往奚家借到了银子回来,适才肯赏脸过问他一句,“银子呢?我这里问亲戚朋友借了四五千,只等你那三千拿来,我好拿到衙门交差。至于你余下欠的那一万,我是无法了,生死,你自家想法子去堵那个窟窿,堵得上,你就活,堵不上,你就去死!” 正太太坐在边上,忙柔声劝他几句,朝卫嘉莲步移来,“我的儿,银子呢?快给了你爹,衙门里的事情要紧。” 问了半晌,见卫嘉把脑袋越垂越低,低到最尾,扑通跪到地上去,只顾哭。太太柳眉拧紧,躬着腰因问他:“银子呢?” 他还是不讲话,太太急起来,裙里的金莲跺了两跺,“你又拿去赌了?!” 有道是百年的孽胎万年的债,太太脑子一晕,险些载到地上,幸而边上丫头扶住,将其搀回椅上。 那卫朝良却怒得跳起来,四下里寻东西,总算在高几上寻着个白瓷花瓶,抱着就朝卫嘉狠命砸去,“我杀了你这个断肠子没心肺东西!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或者全家一齐死了,都给你陪葬!来人、给我将这孽障绑起来,丢到池塘里去喂鱼!今日谁劝我,我连他一起打死!来人……!” 吵嚷得下人们蜂拥而入,要动不敢动,一时间屋里乱哄哄,哭的哭,劝的劝。 卫嘉见状,忙匐跪着去抓他老子的衣摆,一面哭,一面央求,“爹、爹,儿子知道错了!儿子再也不敢了,只求爹饶儿子一命!儿子、儿子再想法子去借,儿子一定把银子补回来,求爹宽个日子,儿子必定将银子补齐!” 事已至此,总不能真将亲儿子打死了,太太又在一旁哭天抹泪,阖家下人都在劝,卫朝良只得咬下牙来,任他去想法子填亏空。 这卫嘉钻破了脑袋想来想去,所能想的法子无非是去管奚桓再借一些。隔了几日,便另写了一张借据,复往奚家去,满心料想,奚桓肯借那三千,少不得再借他三千,哪曾想,这一番,却是落了奚桓的圈套。 且说这日奚桓刑部归家,刚接了登封的来信,说是那边钦差到案,与周乾共查此案,业已缉拿了几个县令县丞,审出了些眉目,奚桓心里大喜,在屋里写了回信,便往莲花颠里来与花绸吃午饭。 进门见皑皑白雪覆了满院,厨房里烟停灶冷,正屋里悄然寂寂,唯独东厢有些烟火气,听见几个女人嬉闹的声音。进屋一瞧,花绸椿娘采薇三个正在榻上猜枚玩耍。 他没穿斗篷,只外头罩了件白貂毛镶滚黑缎法氅,里头一件夹的普蓝直裰,仍旧有些单薄。花绸忙招呼他,“快来榻上坐着烤烤火,昨夜里又下一场雪,你怎的斗篷也不穿?” 奚桓坐在她身边,朝采薇乜一眼,“丫头在外头野呢,m.dAMiNGpumP.COm